林修然眉头紧锁。
洛馨儿见相公眉头紧蹙,看得着急,以为相公这是被这女子给难住了,正要想办法帮助自己的相公,却不想林修然并不理会她,也丝毫不给她思考准备的时间,径直走到桌前,拿起了笔。
“糟了!”
洛馨儿暗道不好,花解语的心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在为自己的相公担心。
但两女却是冤枉了林修然,林修然之所以眉头紧锁,不是被牡丹姑娘难住了,而是,这题太简单了!
林修然在纠结自己是要写“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还是诗仙李白的那首“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抑或是那首“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亦动人”,但最终,林修然都没选。
他看着牡丹姑娘一副看自己笑话的表情,打定主意,写下了那首不怎么出名,却非常合时宜的《咏牡丹》。
林修然沾墨,落笔,不停一字,诗成。
“枣花至小能成实,
桑叶虽柔解吐丝。
堪笑牡丹如斗大,
不成一事只空枝。”
枣花虽然很小,但却能够结出果实;桑叶虽然软趴趴,也不甚好看,却能够用来喂养春蚕,使蚕吐丝。它们都有自己的实用之处。而牡丹,除了硕大如斗、心高气傲外,便一无是处,比之枣花、桑叶,多有不及,不过是徒有盛名而已。
这首《咏牡丹》,既是写花,亦是写人。
先前,牡丹姑娘以“鱼眼珠子”讽刺林修然,如今,林修然便以这首《咏牡丹》,又讽刺了回去。
这样的还击,才有力量。
牡丹姑娘看着林修然写的这首牡丹诗,脸上的表情,比方才更加精彩了。
那抹笑意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表的阴晴不定,既是笑,又是怒,既有鄙夷,又有好奇,复杂得很。
“世人咏牡丹,都爱夸赞,公子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倒是标新立异得很。”牡丹姑娘捧着林修然的这首《咏牡丹》,通读了一遍,夸奖道。
也不知她这夸奖,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牡丹姑娘谬赞了,不过是首歪诗,在下还得承蒙牡丹姑娘关照,让我过了这第一关呢。”林修然谦虚地一拱手。
这首《咏牡丹》,写得绝不差,过这听琴阁的第一关,毫无问题。
若牡丹姑娘因私心,判定此诗不能过诗文考验的第一关,那便只能让蕊珠宫蒙羞。
牡丹姑娘孤傲是孤傲了点,却也不傻。
“什么关照不关照的,说好了诗文考验,自然终究是以诗才决定,公子这首诗巧妙得很,过这第一关,绝不是问题,小女子身形虽不比公子大,心眼却绝不比公子小。”牡丹姑娘说着,却又灵机一动,道:“不过,在恭喜公子过第一关之前,不知可否对对小女子的一个上联?”
“牡丹姑娘问便是。”
“我这上联是,鹦鹉学舌争似凤。”
她嘴上说着心眼不小,却还是出言反击,以牙还牙了。
林修然自然也不会被他难住,抬眉间,便道:“那我便对,蜘蛛虽巧不如蚕。”
你说我写诗骂人,是“鹦鹉学舌争似凤”,我回你出言反击、不过尔尔,“蜘蛛虽巧不如蚕”。
对仗工整,平平仄仄。
于是,牡丹姑娘的表情,便更加精彩了。
这次,她的表情中,多了几分猜疑。
莫不是“林修然是个傻子”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谎言?
这一切,不过都只是林威远因忌惮上京林家,而故意捏造出来的?
真正的林修然,是个和林卸甲,沈居安一样的人物?
牡丹姑娘富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林修然,收拾了脸上所有的情绪,面无表情道:“恭喜公子,闯过我听琴阁,第一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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