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片刻后,一个削瘦的中年人站起来,道:“小人带大人前去!”
曹唯打量一番后,道:“你是何人?”
“小人名叫杨平,是杨府管家之子,不过我爹昨晚病逝了。”
曹唯心中微动,昨晚正好是自己遇刺之时,他不相信这只是一个巧合,看来那个已经死掉的管家定然是知道点什么。
“钱宁,你仔细审问一下这里的仆役,倘若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就把他们放了,记住,不能动粗,咱们锦衣卫要以理服人。”
钱宁点头称是,曹唯便让杨平带着他去杨宏的书房。
走在路上,曹唯不动声色道:“杨平,你爹临死前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或者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杨平沉吟片刻后,道:“我爹老了,身体寒,每天晚上都要喝点酒暖暖身子,昨天晚上我去给他送酒,在门外叫唤了几声,见屋里无人应答,还以为他老人家已经睡下了,今早我才发现他已经过世了,这件事我已经禀告过我家老爷。”
“杨宏怎么说?”
“我家老爷给了我五百两银子,让我把我爹厚葬了。”
五百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恐怕是买命钱,曹唯见杨平一直神色平静,疑惑道:“你爹死了你似乎一点也不难过……”
杨平苦笑道:“我爹为奴一辈子,没有半点自由,死了就再也不是贱奴了,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况且我爹今年五十有三,不算是早死。”
曹唯见杨平神色不似作伪,也就没了询问的心思。在医疗条件很差的古代,三十岁就可以自称老夫,五十三岁确实算得上高寿了。
书房是家里极为重要的地方,就像电视上经常演的那样,倘若有密室,入口通常都设置在书房里,设置在茅坑下面的基本没有……
文人无不重视书房的设置,尽管各自经济状况迥异,但皆讲究书房的高雅别致,营造一种浓郁的文化氛围。在这个小天地里,可读书、可吟诗、可作画、可弹琴、甚至可啪啪……
所以家里有重要的东西一般都会放在书房里,曹唯想在杨宏的书房里找找关于白莲教的线索,毕竟现在还被白莲教大长老惦记着,不除掉这个人,他活得不踏实。
别人家的书房都藏书丰厚,而曹唯自己的书房却空空荡荡,他也曾附庸风雅,吩咐张猛买些书充作点缀,不过张猛毕竟是粗人,随便从街边摊上买上几本就送到曹府,曹唯看过,大多都是风流秘史香艳录之类的书。
曹唯和张猛搜索一番后只找到几张地契和卖身契,地契自然被曹唯毫不客气地塞进怀里,而卖身契则被他放在蜡烛上点着了。
杨平开始愕然,随即狂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杨平永世不忘大人恩德!”
曹唯将他扶起来:“其他家的仆役过得如何本官并不知道,但是我家仆役过得简直比我这个老爷还滋润,你既然不愿意为奴,就安葬好你爹,然后谋生去吧。”
“敢问大人名讳?”
“我是锦衣卫千户曹唯,平日里最喜欢行善积德,以理服人……”
“你就是曹唯!”杨平吃惊道:“大人恕罪,我爹生前喝醉后曾经提起过大人的名字。”
曹唯急问道:“你爹还说过什么?”
“我爹平时不喜欢说话,但是喝醉以后最喜欢胡说八道,前些日子还说过什么乾元金门……”
“乾元金门?”曹唯正在思索,钱宁走进书房,道:“大人,杨宏的妻妾都死了,应该是喝了毒酒。”
“都死了……”曹唯心里一沉,有些恻然,再也没有了寻找线索的心思,一言不吭地出了知府衙门,留下钱宁和张猛面面相觑。
等他回到府时,只见门前挂着灯笼,红薯和王盛还在门口等候。这时候什么白莲教、什么乾元金门都被他抛之脑后,笑吟吟地牵着红薯的手进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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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一位穿着麻衣的老者独自撑着一条船缓缓离开南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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