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鲨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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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鲨鱼(1/2)

    一百多里地,现代船舶跑快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可放到逆风木帆船身上,那就要了亲命,而为防止被岸边明军发现,船队还尽量靠外海一侧行驶,所以直到天黑,王轶等人也未能发现岛屿所在。

    船队在夜间依然前行,都是跑熟的航线,不虞有太大风险,不过为安全计,还是降低了航速并挂上孔明灯防止撞船。

    期间张文庆对航线进行修正,王轶观察片刻,发现此人除使牵星过洋之术外,还用长绳探海底,起先他以为仅是测深,后来陡然间从他嘴里听到些诸如“坤申丁末针三更,左边打水七八托,右打水四五托,硬地”之类的话才知晓并不尽然,此法应属定位,感情这位对上官还留了一手。

    此乃人吃饭家伙,情有可原,但王哨官心底依然存了点芥蒂,严格来说,他这可称作阳奉阴违。虽说他不准备找人麻烦,但心底却打定主意,等日后稳定下来,需得将其掏个干净。

    夜间有几个老人受不得刺激学了白日的贞洁女子跳海自杀,他们的离去正式宣告,船队除了男女青壮,余者便只有小孩了。

    第二天清晨天亮后小岛出现在众人视线,彼时双方距离已经不远,岛屿北部与东侧尽是悬崖峭壁无法停船,便又转向行驶,等再跑出半个多时辰才靠近,随即放出数艘舢板前去测深探航道。

    结果很快出来,此地暗礁林立,海沧船的个头都不能安全靠岸,遑论剩下几艘大的,可眷属又多在福船与草撇船上,不得已,人们只能用小舢板与桨撸船来回拉送。

    眼瞅要给人扔岛上自生自灭,这群家眷自然得哭天抹地,有随行士兵劝解也不行,谁知道所说是真是假,前头哄完人,后面就乘船跑路,他们再找谁哭去?

    终究有几个明事理者,知晓二五仔们真想杀人,扔海里喂鲨鱼便可,哪用这么麻烦,便代为解释,加上王轶不耐烦诸人哭哭啼啼闹得转运速度过慢,恼怒之下让人拿刀迫着把眼泪给收了回去,这才有所好转。

    但即便速度略有加快,等把物资人员输送至岛上,时间也到了下午。按理不该这长时间,当不得破岛上面别看荆棘丛生,也有海水腐蚀形成的洞穴可供遮风挡雨,可就没淡水,逼得王轶专门给其运去了部分。

    而这会儿家眷们也终于放下了忐忑不安的心情—船队开始转向航行,但却给他们留下几条小船与少量护卫,到底不是忽悠人。

    之前趁船队下锚之际,各船船长把物资清单给他送了过来,捎带还有几个文化人,其中就有李孝昌。

    这也是船队仅有的几位读书人,而除了李孝昌是秀才,其他几位,别说功名了,说读书人都有点侮辱这仨字,左不过乡间念了几年私塾,脱离出文盲行列。

    正因此,李孝昌也没再藏着掖着,他倒想得开,反正都已从贼,自当争取更多话语权,跟人越早越被重视,而这位王哨官也明显强于他的前任上官。

    靠着这几位,船队物资总量很快便统计完成并辑录成册,得益于前天晚上抢来的那条福船,加上各船存储,粮食总计六百来石,换算过来大概五十多吨,按照每人每天三斤,能吃一个半月。

    除此之外还有金银珠宝、兵器盔甲等,而让王哨官念念不忘的红夷炮则有四门,储备鸟铳四百杆,火药五六千斤。

    按着叛军在逃跑之前火器大都成了烧火棍来算,王轶不犹心下暗喜,耿仲明到底留下多少药子他不清楚,可绝不会多,给自个半路截胡这些,足让他心疼半年,更何况那几门死沉烂沉可耿二依然死活带着的红夷炮。

    要知道,他跟孔有德出降后金时也不过七八门之数—虽然两人曾被黄龙在海上与旅顺分别打过伏击,丢失过部分,那也多不出几门。

    军械充足,众位工匠则给王轶带来了更多惊喜,别说,里面还真有十几位是造炮造枪匠人,其他尚有医士、船匠之类,而且他们还帮王哨官打消了对船上火器的不信任感。

    按其所言,至少跑路船队的船只与所载火器多是当初孙元化督造,更有出自众人之手者,质量有保证,而耿仲明派出的追兵看旗帜当为前营游击所部,里面掺杂了不少天津水师的破烂。

    话说那天津水师也是运输大队长级别的,他们秉承上意跑来登州平叛,一仗就给耿仲明送去百十多条船,平白壮大了其部实力。好在天津水师积弊太深,不管是战船抑或火器,秉承了明王朝军械的一贯毛病,粗制滥造,连耿参将本人都甚是嫌弃。

    东亚各处近海风向多变,这也是硬帆大行其道的原因之一,那软帆操作起来实在麻烦,甚至澳门一带的葡萄牙人也入乡随俗把自个的西式帆船改装了硬帆以求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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