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拾遗是个好学的年轻人，赶紧问：“什么人咱们不能惹？”
老马道：“东厂的番役！东厂跟咱们锦衣卫一样，都是朝廷里专干秘密事情的衙门。咱们锦衣卫内，南北司不和。外面呢，东厂又与锦衣卫不和。东厂的陈宏陈公公，还当着司礼监秉笔太监。他巴不得能寻见咱们锦衣卫的不是，好在皇上面前争宠呢！”
刘拾遗点头：“原来如此。徒弟受教了。”
老马说道：“整个锦衣卫都知道，你小子是陆指挥使的救命恩人。。。。”
刘拾遗问：“您老怎么会知道？”
老马大笑：“你忘了，咱们锦衣卫是干什么的了？这世上有什么事儿能逃过锦衣卫的眼睛？你是陆指挥使的恩人，锦衣卫的人，没人敢在明面上跟你过不去。背地里么——就不好说了。咱这所在，里面的人都是人精里的人精。”
老马是锦衣卫的活档案，自然知道陶百户手下出缺，横空出来个刘拾遗会挡了他的财路。他太了解自己的这位上官了——阴损无比，且瑕疵必报。他这是在变着法子提醒刘拾遗。
刘拾遗却是不明所以。对老马说：“师傅，我刚来锦衣卫。还没机会得罪什么人呢。谁会背地里跟我过不去呢？”
老马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说道：“好罢，我这就领着你去茶馆‘上差’。”
老马先领着刘拾遗到沽衣铺买了两身便服，换好便服，二人来到城北的一间茶馆外，只见这茶馆门上写着三个烫金大字：“茗香楼”。
这茗香楼的生意称得上是客似云来。一楼二楼，竟坐的满满当当的。
老马悄声对刘拾遗说：“来这儿的人，大都是高官衙内、勋贵之后。呵，一碗竹叶青，竟要三钱银子。”
刘拾遗心中咋舌：“三钱银子，就是四百大钱！这一碗茶喝下肚，竟要耗费好几天的官饷。”
一位小二见老马和刘拾遗来了，殷勤的凑上去：“马爷，您老来了。老座儿给您留着呢！”
老马点点头。领着刘拾遗在二楼靠窗的一张桌子边坐下。
两人刚坐下，旁边来了几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
为首的公子哥手里提着个鸟笼。
小二朝提笼的公子哥解释道：“孙公子，这二楼客满了。您看，您要不到一楼凑合凑合？”
孙公子大怒：“放你女良的屁！”
孙公子见靠窗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其貌不扬的老头，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看二人打扮，像是土巴巴的小百姓。他走到窗边，对老马说道：“你，一边去。这桌子，本公子要了！”
小二知道老马的底细，赶紧凑到孙公子耳边。
老马却朝那小二使了个眼色。小二识趣的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刘拾遗对孙公子说道：“我们先来的，凭什么把坐让给你？”
孙公子边上的一个狐朋狗党，上来拽住刘拾遗的衣领：“瞎了你的狗眼！我们孙公子的大哥可是顺天府的治中孙大人！我们公子只要跟顺天府衙门打声招呼，就能把你抓进大牢你信么？”
顺天府下，设正三品府尹一名，正四品府丞一名，从四品治中一名。
老马陪着笑脸：“唉呀，原来是治中大人家的公子。失敬失敬，我们换地方，我们换地方。”
孙公子道：“算你老头识相。”
老马拍了拍刘拾遗的肩膀，又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说话。
旁边的一张桌子，正好人散了。老马对小二说：“我们就在这儿喝茶了。靠窗的桌子让给孙治中家的公子！”
刘拾遗心中疑惑：刚才师傅不是说六部官员都怕锦衣卫么？难道说公子哥嘴里的‘治中’这官儿太大？连锦衣卫也惹不起？
二人刚坐下，老马却压低声音对刘拾遗说道：“你之前不是还愁花光了陆指挥使给你的银子，没钱过活了么？看着吧，钱马上就要来了！”
>>章节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