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叹了一口气,道:“我守了琴高面三百余年,我的师父守了琴高庙五百余年,我的师祖守了琴高六百余年。一代不如一代,真是惭愧。”
金庭大仙并不着急动手,而是道:“琴高控鲤升天,不滞于江湖,你们何必死守着一座庙宇,要与我拼个死活呢?”
金庭大仙看向琴高庙,庙里还埋伏着一个年轻人。
老者愁眉苦脸,发觉金庭大仙已经察觉到了庙里的埋伏,便叫道:“出来吧,徒弟。”
“到他这里,竟是一时半刻也守不住了。”
那年轻的徒弟便抱着一个玉瓶从庙中走了出来,一双眼睛没有畏惧,只有坦然。
老者看向金庭大仙,道:“客人虽然是妖,却也修着仙道,为何要同我们这小破庙过不去呢?”
金庭大仙道:“不是我要同你们过不去,你们一个老迈,半截腿已经跨进了棺材,一个年幼,个子都没有长高。我不想欺负你们,只是我奉命行事,不得不为。”
老者还没有说什么,那抱着玉瓶的徒弟已经气得跳脚,道:“说什么呢!谁没长高!”
老者问道:“奉谁的命?”
金庭大仙道:“姑苏五通神,乃是五个神通广大的四品尊神,麾下有十万部将,整个江南都有我们的道统。”
“不要说你们一个老一个幼能不能打得过我,便是赶走了我,也有更厉害的来寻你们。”
那老者顿时无话可说。
金庭大仙劝解道:“人活着,道统还在,人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老者叹息一声,道:“罢了。”
他拨动怀中琴弦,琴音鸟鸟,犹如涌泉。自那涌泉之中飞出一条虚幻的大鲤鱼,卷起那愤愤不平的弟子,载着这老者遁入山林。
只听琴音不绝,是一种悲伤又无奈的曲调。
这琴高庙当中,便再没有人了。
金庭大仙进了琴高庙,给琴高的塑像上了三炷香,道:“时局艰难,委屈尊神了。”
那青烟鸟鸟,消散在琴高庙中。
塑像里没有琴高的真神,琴高庙的香火全靠着那老者一门来维持,没了他们,想必琴高庙很快就会荒废了。
金庭大仙出了琴高庙,庙门在他身后关闭了。
逼走了琴高台的修行人,剩下的事情,就留给猖神去做了。
至于他们能不能成功落庙泾县,达成移风易俗的伟大成就,那就不是金庭大仙要管的事情了。
占领琴高台是金庭大仙的功劳,做不好,那是底下人无能,至于底下人怎么想,金庭大仙才不在乎。
金庭大仙回转了宣州城,没有多久,新的城皇就来上任了。
新城皇显然是筹备已久,来的时候风风火火,左右判官、勾魂小鬼、日夜游神,种种配置一应俱全。
到了宣州城,郡官便立刻配合重建城皇庙,满城都是喜气。
比起猖神建庙用尽手段,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城皇上任,新修官邸实在太过轻松。
作为官祀,不缺香火。主理阴阳,权势滔天。
金庭大仙坐镇五通庙,庙中五猖心里极不平衡。这还不算什么,还要去拜会城皇,屈居人下,忍气吞声,以免起了冲突。
金庭大仙最终是要走的,五通庙却还要在城皇庙下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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