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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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同道(1/2)

    张冲带着麾下大军于五月二十五日入主广宗。

    一路上,张冲走在广宗的天街,身后是那面替天行道的杏黄大纛,边上还有军士捧着一九节杖,这是张冲在清水一战的缴获。

    天街两面跪满了太平道的信众,他们皆偷偷打量着这位威名远扬的冲天大将军。

    张冲并没有在入城后发表什么,而是带着随军幕府入驻在了他师傅人公将军府。而关羽的左军校尉部、张旦的右军校尉部、以及十营突骑都被安置在城内各处,维持着城内治安。

    广宗作为天下太平道的总道所在,自有其规制和威壮的地方。

    这第一威壮处就是广宗的宫宇楼台极多,其中最核心的就是天公将军府、地公将军府、人公将军府和神上府。

    以现在张冲入住的人公将军府来说,就前后三次扩建。其一开始本是本地豪强的宅邸,后因为靠近军府而被征用为人公将军府邸。此地因为距离外城较远,在安全上也能得到保证。

    但在当时,天公将军垂拱而治,地公将军在外分守,所以实际上主持太平道一应事务的就是人公将军张梁。

    而这样,原先的地方就不够用了。张梁虽然内心体恤,但更知道那句话,无壮丽无以威仪。

    当时的时局是,河北黄巾很难在短时间上洛,所以将会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要割据河北。而广宗作为太平道总道所在,自然不能破败寒酸。

    所以张梁默许了扩建一事。

    扩建后的人公将军府南北四里,墙高数仞,岗哨密布。府前还有大鼓一面,可以用来聚兵议事。

    张冲入广宗后,正在处在一个非常敏感的阶段。

    那就是他虽然是最后的胜利者,但要想继承太平道的遗产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因为左髯丈八的叛道行为,张冲此次出兵的确是出师有名,但问题是,就是因为出师有名,这里面就有了个问题。

    那就是现在太平道是有主的,就是被左髯丈八扶立起来的幼师,也就是张角的遗腹子。

    此时的张冲自然还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幼师是假的,是左髯丈八从民间迎来的。所以为了考虑到黄巾军的情感,张冲并没有直接入主广宗的军府,而是住在了人公将军的府邸。

    果然,当张冲没有入军府,而是入人公将军府邸后。众黄巾军将皆松了一口气。

    无论这张冲心里怎么想的,至少表面上还是尊幼主的。

    所以这时候剩下的渠帅们开始天公将军府议事,看看这时候是不是有什么可以利用一下的。

    天公将军府也就是广宗城内的军府,是太平道地上道国的小朝廷所在,系原广宗县署所改造而成,一直用来作为黄巾军议事所在。

    当年,河北黄巾蜂拥而起,广宗作为其势力的大后方,很早就被定为临时持节所在,所以张角很早就命在此建造宫殿。

    当时主持建造此地的就是张冲他师傅张梁。前后一共万余男女,大兴土木半年而成,整个呈南北向长方形,周有数里,墙高数丈,内外两重,外曰太乙宫,内曰黄天殿。

    可以说,当年张梁就是以建造军堡的规制来建造军府的。

    之前左髯丈八对军府的破坏已经被陆续修缮好了。

    所以此刻的军府照样还是高楼林立,其中一面大大的牌匾上书“太平一统”就显得更加夺目。

    这时候军府的下马台下已经系着十余匹军马,显然此时军府内已经来了不少人。

    这会,里面已经讨论起来了。

    说话的是一名叫黄邴的小帅,他是被残害的黄龙的族人,代表的是之前驻守在下博一带黄巾军的势力。

    此刻黄邴就对在场十余位方帅道:

    “冲天将军是不是无意争那大贤良师之位?”

    说这话的时候,稍远一点的张白骑轻蔑的看了一眼这个小辈,没说什么。

    不过黄邴本来就是起一个话头,真正说话有分量的是后面一人。

    却是之前从曲周逃亡回广宗的张基、张亮两兄弟。

    张基给自己弟弟一个眼色,示意他先说。

    张亮得了眼色,就顺着刚刚黄邴的话道:

    “可不是嘛,祸乱本教的左髯丈八已死,那冲天将军还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咱们不是没主的,要知道大贤良师的幼子就在军府的后园呢。”

    张亮说话定了调子,又有一人帮腔,此人是小帅白雀,他也道:

    “幼主在朝,又有咱们这些忠臣义士辅助,黄天的大业还会在咱们手里发扬的。再说了,那张冲早就和咱们黄巾军分道扬镳了,所以有什么资格来领导我们?”

    说完这些,白雀谄笑着对一边老神在在的张基道:

    “张兄弟是张氏长壮,又精明强干,领导我们,扶持幼主,本就是名正言顺。所以我服张兄弟。”

    白雀话说完,很快就有几个在那应和,他们开始说着些怪话,什么张冲一个灌园子,他凭什么做太平道的主,更不用说,他已经自立门户了,和他们有什么恩义可说。

    所以,谁支持张冲,谁就是咱们太平道的叛徒,人人得而诛之。

    然后这些人开始对张基吹捧,歌功颂德,大有一副直接推举此人为太傅的样子。

    张基咳嗽了一声,打断了这些人的吹捧,然后肃声问了一句:

    “谁为主不是说的,是看谁能为大家主持公道,能为咱们张氏主持公道的。此前左髯丈八狂悖,杀了地公将军。现在此人虽死,但他的一干党羽仍在,如黑山、左校等皆还活着。这些人现在在冲天将军之手,他想干什么?”

    说到这里,张基还用力一拍桉几,义正言辞:

    “这些乱党多活一日就是多一日的耻辱,虽然冲天将军击溃了清河汉军,为死难的同道们复了仇,但他也别想包庇这些祸乱。”

    张基很聪明,打算向黑山、左校这两人开刀。这两人一个是在北岸被擒,一个是开门投降,现在都扣押在张冲手里。

    而张基就是逼张冲杀了这两人,让他损失威信。毕竟像左校这样的最后开门投降了还免不了一死,是不是说明你张冲连个人都护不住?

    而且张基根本不担心张冲不杀。因为不杀更好,到时候他就得罪了在场这些黄巾渠帅们了。

    所以无论如何,他张基都会赢。

    但张基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人群中有一人脸色一白,他就是褚飞燕。

    此人之前临阵斩杀张牛角的义子张冀,然后劝降了诸多使臣,可以说是张宝败亡的重要一环。

    虽然这一次入城,他很机敏的劝说左校投降,使得他入城后并没被清算,但现在听那张基的意思,这些人是要弄死左校呀。那自己会不会也在其中。

    此时,褚飞燕内心极度不安,这表现在外面,就是他开始频繁喝水。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密集的鼓声,还在喝水的褚飞燕直接惊得丢掉了手中的水杯,好不狼狈。

    但褚飞燕的狼狈完全不显眼,因为在场的诸多小帅们近乎都是如此。不是吓得一个哆嗦,就是要站起跑路,甚至一个直接就钻进了桉几下。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鼓声从哪来的,就是来自人公将军府邸外的那面鼓。

    一想到如今住在那里的就是张冲,这些人怕的要死,生怕一会就从外面杀来一批甲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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