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离大郎应答,林诚朝众人拱了拱手,介绍道:
“没错,这位便是浔阳王世子,离扶苏离公子。
“诸位,太宗子嗣绝不可能是采花小人,卫公子可能误会了什么,请先息怒,咱们解释清楚就行,大伙把刀放下,欧阳公子也是……”
随着离姓、还有“太宗子嗣”这四个字一出,周围侍卫们面面相觑。
有的依旧保持冷色,但有的人已经眼神犹豫的看向自家公子的表情,同时缓缓收刀。
卫少奇沉默了,没有立马表态,但也没有制止周围侍卫们的退缩。
他眼睛死死盯着离大郎,就像是要生吞了他一样。
林诚转头,眼神诚恳的看向欧阳戎。
欧阳戎瞧了瞧他,又瞧了瞧身体不再挣扎的卫少奇。
他松开手掌,后退一步,脱离开来。
而伴随着欧阳戎抓住卫少奇拳头的手松开,卫少奇流血右掌间的小厨刀,也立马跌落下来,砸在茶几上,响声有些刺耳。
眼见场上的刀全都放下,林诚微微松了口气。
这时,卫安惠走上前,用手帕把卫少奇的右手虎口包扎起来。
“三哥,你的手……”
关心的同时,她似是小声说了些什么,卫少奇皱眉不耐烦的看了眼卫安惠,凶瞪了她一眼。
卫安惠低下头。
“今日之事,老子记住了,还没完!”
卫少奇突然转身离开,丢下一句狠话,然后不容置疑的把欲言又止的堂妹拽走。
卫氏堂兄妹二人离开了地字号包厢,包厢内的鲜卑侍卫们也如同潮水退潮一般后撤。
很快,地字号包厢内,只剩下三道身影,与一地狼藉。
欧阳戎转头问离大郎:
“没事吧?”
离大郎摇摇头,低头吹了下磨破皮的手掌。
欧阳戎还是不放心,上前检查离大郎身上的伤势,同时头不回的问身后某位正在打量他的灵台郎。
“林兄怎么在这里?”
“路过,想起来,过来喝个茶。
“这茶楼的环境确实不错,装修很符合鄙人口味,特别是还很安静,上回被世子殿下和秦姑娘推荐后,在下没事就来喝喝茶,只不过今日没想到……欸,世子殿下,欧阳长史,你怎么和卫公子起冲突了?”
欧阳戎检查完离大郎伤势,拍拍袖子,不语。
林诚左右环视一圈,笑道:
“欧阳长史身手真是不错。”
“林兄同样不凡,刚刚在下都没发现林兄来了,可见林兄身法,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林诚摇摇头:
“身法好,是我怕死,我可没有欧阳长史这样,面对满屋白刃都面不改色的胆气。”
“林兄谦虚了。”
“不是谦虚,是实话。”
他无奈一笑,又问道:
“不过鄙人确实好奇欧阳长史这一身胆气本事都是怎么学的,现在……是几品。”
“和容女史报备过.”
欧阳戎垂目,平淡说道:
“以前在白鹿院的时候,老师经常说,光埋头读书,遇事遇人,只会讲道理是没有用的,还得会讲些物理才行。”
“物理?”
“嗯,是另一种道理。”欧阳戎一本正经的说:“道理和物理,他们总得选一样吧。”
“是指武力说服吗,这说法倒是新奇,不过也不无道理,真名师也。”
林诚若有所思的呢喃,又问道:
“是那位来自金陵的大儒,谢先生吗?”
“嗯。”
“我在洛阳时有所耳闻,老师也曾赞过谢先生是真醇儒也。”
欧阳戎不置可否,转头道:
“那就替我老师谢谢你老师了。还有事,先不打扰林兄喝茶。”
“世子殿下、欧阳长史慢走。”
地字号包厢门口,林诚目送欧阳戎与离大郎下楼,背影消失。
少顷,他转头看了眼狼藉包厢,走去茶几前,蹲下身子。
捡起一柄染满鲜血的小巧厨刀,打量片刻,倒茶清洗了下血迹。
林诚走去削了个梨子吃。
……
“回王府。”
“是,檀郎。”
行驶的马车内。
欧阳戎刚坐稳,就取了一块绸巾擦了擦手。
“你把安惠郡主怎么了?”
问询的同时,他下方的脚后跟默默碰了碰座位下的某只琴盒。
刚刚在云水阁地字号包厢内,他没有带剑匣,确实鞭长莫及,和卫少奇他们说的话没怎么骗人。
离大郎从走出云水阁起,脸色就一直有些走神。
他转头看了会儿窗外的风景,似是出神,少顷,才回过了头,问道:
“如果我说,我们啥也没干,就是简单的喝了会儿茶,檀郎信吗?”
欧阳戎点点头,又摇摇头:
“别人,我信,你,我信一半。”
“……”离大郎。
欧阳戎斜目打量了会儿好友的无奈表情,撇嘴问:
“真的?”
“欸,真的什么也没干,就是坐下喝了会儿茶,她人……他茶艺挺好的,要不是你们冲进来,我都还不知道她是那安什么郡主,还以为遇到了个有点傻乎乎的新茶艺师。”
离大郎失笑摇头。
欧阳戎皱眉瞅他。
“檀郎这么看我干嘛?”
“你笑了。”
“笑怎么了?为何不能笑。”
“算了。先说正事吧。”
欧阳戎摆摆手。
他先将刚刚秦缨的事情告诉,说完,叹了口气:
“你想好秦小娘子那边该怎么交代吧。”
离大郎低垂眼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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