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浔阳城有名的富人聚集区,修水坊的这些深宅大院,不仅仅居住有浔阳本地的富商官员,
还有不少江南道、岭南道乃至北方的富豪贵人前来置购宅邸,作为南下礼佛或夏日避暑之用。
江州浔阳城乃天下眉目之地,名山、名川、名泽汇聚,又毗邻闻名天下的避暑之地匡庐山,
还拥有包括东林寺在内的江南名寺、名观,毕竟有当今圣人带头,大周礼佛之风盛行,不用到特定节日,哪怕寻常日子,都不乏四面八方赶来拜佛还愿虔诚之人。
所以此前某位裴姓贵妇人所言没错,是大实话,浔阳城的豪宅大院确实是不愁卖的,乃江南道有数的优质资产,特别是坐落有浔阳王府的修水坊的豪宅大院。
卫少奇今日早早出门,带着侍卫,没走两步路,就来到了静宜庭的门外。
秦缨打量了下卫少奇表情,有些好奇问:
“今日是有何喜事吗,卫公子这般模样。”
旋即,胡夫、容真瞧见,燕六郎一脸严肃,快步出门,也不知去了何处。
林诚走后。
胡夫小心翼翼问:
“欧阳长史,你说什么愚不可及什么鱼死网破?没……没这么严重吧,这个林诚的意思,是不是要贪功,在讨要好处?不然他就上书提迁址之事捣乱?
希望这回别遇到刺猬。
“公子,有一封重要秘信,加急送来,您之前吩咐过,不管您在做什么,只要是此人的信,都要第一时间递上来,小的们……”
“是是是,三公子说的是,额,这是何信……”
“本公子确实说过,好,这回饶你们一条狗命,信拿来。”
“好。”
王冷然欲言又止:
“是的,三公子。”
“特地让人从洛京王府的宝库里,调取了一双冰蚕丝手套来,此物可防寻常刀枪利器,这一回本公子任你狩猎技艺再高、扔一头豪猪来都不惧色。”
……
眼见马车周围拱卫的鲜卑侍卫们化整为零的散去,卫少奇满意点头,瞥了眼留下来的老实巴交庄稼汉似的戴帽魁梧马夫,他放下车帘,长吐一口浊气。
“秦小娘子晨安。”
像现在这样,早上过来找人也很方便。
秦缨又问:“还去呢?卫公子行吗。”
“林……林灵台郎?
“他原来是咱们的人?三公子说来浔阳城要干的三件事,剩下那一件,原来就是带安惠郡主来江州见他吗……”
“行,没有比本公子更行的了。”
“什么机会?”
“三公子,林兄这一轮下来确实厉害,可这欧阳良翰实在狡猾,不可小瞧……”
王冷然恍然大悟,旋即眼神严肃起来,低头继续浏览。
与秦小娘子同处一个屋檐下,也不知这位谢氏贵女有没有影响到秦小娘子,说他们卫氏坏话。
“卫公子晨安。”
“是,三公子。”
“派人跟着,看看这辆马车去哪。”
“六郎过来下。”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戴帽魁梧马夫的低沉嗓音:
才刚看几句,他就惊诧脱口:
卫少奇摸了摸柔软手套,冰冰凉凉的,也不知是何奇异材质。
卫少奇勃然大怒,就要发飙。
“王冷然呢,把他喊过来。”
“说了多少次,现在出门要低调点,路边的狗爱撒尿就撒尿吧,没必要去赏两巴掌,毕竟这大街也不是咱们的,是不是?和狗较什么劲。
“林诚做事,谨慎缜密,擅长揣摩圣心,顺风借势,善于串联各方势力,就像一个绝好的厨子,只要给他肉,就能做出一盘符合大多数达官显贵、包括圣上胃口的佳肴……王叔梁王当初的点评一点没错!
“既然他选择了阴欧阳良翰一手,就不会给欧阳良翰任何扭转之机,至少也是已经有了八成把握他才出手的,你等着瞧吧!”
他一边淡淡说,一边有些皱眉的瞥了眼静宜庭的牌匾。
王冷然突然想起什么,问道:
络腮胡宦官替欧阳戎想了想,愁眉叹气:
“欸,这种吃拿卡要之事,其实宫里很常见,咱家也早就发现这厮拖延时间不回京很不对劲,之前还提醒了下,只是咱家也没想到他会吃相这么难看,要不许诺些好处,咱家帮忙传话……”
卫少奇不满道:
卫少奇接过信封,随手撕去蜡封,抽出一张折迭的信纸。
在秦缨好奇眸光下,他翻身上马,一马当先的出城。
“那该怎么办?退一步?”
“是,三公子。”
卫少奇甩袖打断,伸手直指王冷然手中信纸,不由分说道:
“从现在起,浔阳城的事务,全权配合林诚,你听他的话,等同本公子,明白吗?他就是我卫氏的未来女婿!”
“不退。”
“三公子……”
卫少奇看了眼天色,收敛起不耐表情,整顿了下仪容。
魁梧马车低头:“不知,看这马车有些陌生,可能是昨夜前来留宿的,之前都没见过。”
容真突然打断:“胡公公,敢下场插手浔阳王明面主导的东林大佛,林诚想要的明显不止金银珠宝,背后给他底气的人,也不会仅限于他反馈这点回报。”
只见卫少奇抬头,四十五角,眯眼打量了下头顶阳光,紧接着,他朝秦缨露出一张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脸:
“秦小娘子之前不是说,要我向欧阳长史好好学习,做一些有利大周社稷的事情吗?巧了,很快我就要机会做了。”
“若偏要你退呢?”
“寸步不退?”
“没事,不是秦小娘子,是那位谢氏贵女,应该是找去她那便宜大师兄去了,听王冷然讲,她现在每日早上都会去一趟江州大堂,找欧阳良翰。
卫少奇整顿仪容,走上前去,面挂笑容,迎接秦缨。
“遵命。”
他冷笑一声,摩拳擦掌,今日要好好讨教讨教。
不一会儿,王冷然的驾子在静宜庭不远处的街口停下。
“还早呢,秦小娘子还没出来,继续等等吧。”
“这一招反客为主未免太狠了点……”
就在他出神之际,前方静宜庭内再度驶出一辆低调奢华的四轮马车,它没有挂任何旗帜,且车帘紧闭,不过瞧它帘帐的隐隐紫色与花纹,里面应该是坐有一位非富即贵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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