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壮怂人胆,此言不假。
浔阳王府。
“……”离大郎。
至于被朝廷贬官……这能比得上当初从京城贬到偏僻龙城、在世人眼里几乎毁去前程的流放境地更惨吗?
但是这槐叶巷宅邸却是一片岁月静好,好一处温柔乡。
叶薇睐则是正襟危坐,小脸出奇认真的下棋,手中雪白无暇的棋子将她的银白长发衬的有些银灰色。
欧阳戎默然。
“听人说,林诚和卫氏和秦老将军那边有联系,绕开了咱们王府,现在江州大堂那边,元长史管不到林诚,也压不住天然官职更高的王冷然,在东林大佛建造一事上,已经成了应声筒……
一众女眷知道上回在浔阳渡口、自家檀郎死不奉诏之事。
“哎,实在不行……那就让大郎去给秦小娘子赔罪道歉,哄一哄她,看能不能……能不能……”
“这林诚好像绕过咱们王府了,星子坊造像的事情,现在一点也不通知王爷,不与咱们商量。”
谢令姜今日一身青荷色的公子男装。
他平日一个人的时候不喝酒。
这已经是莫大的本事与荣耀了。
书斋内。
离闲叹息:“这种前途未来全部落在别人手中、取决于他人一念之间站队的感觉,真是难受。”
而且这几日,甄淑媛看元怀民升了官职,高低算是一州之类的大人物,勉为其难的松口点头,允许他每三日可以来两趟蹭饭……
不多时,师徒二人继续饮酒,几位女眷笑语嫣然,一下午很快过去……
除非陪朋友。
离大郎瞪眼:“阿母,大丈夫岂能向女子屈膝,难不成还要孩儿入赘不成……”
“林诚和王冷然配合,还有卫氏帮忙,造像自然不需要咱们,另起了一套班子,不需要咱们配合。”离裹儿摇头。
在她们看来,能抗旨不遵、还能不被杀头,连当今女帝都拿他没办法,舍不得杀这位名扬天下的直臣君子。
与赢得的偌大的名声、还有天下人的敬佩相比,甄淑媛等女眷们自然不觉得贬官是什么天崩地裂的事。
而且你看,新江州长史元怀民不还每天想方设法跑来槐叶巷宅邸蹭饭。
燕六郎低声道:
“大师兄之前预判的没错,星子坊造像一旦确立,林诚主持,咱们就被架空了,大师兄还被扣在江州司马的位置上没法插手要事……在这么下去,咱们真要成为裹儿妹妹嘴里的笼中雀。”
欧阳戎轻声:“若没猜错,是裴十三娘,他们应该提供了不少……应该与林诚他们达成了某种协议,双方各取所需。”
谢令姜与叶薇睐在院子的一角对弈。
说难听点,是天下苦那位陛下久矣,能让她在我行我素时稍微不爽,朝野上下不少人都心中暗暗点赞。
举子未落的谢令姜见状,转头看了眼阿父。
离裹儿眯眼,冷静分析:
“不行,为师得当面看你一眼。不然不放心。”
红泥小火炉煮酒。
几双红袖玉手添香。
“眼下,浔阳石窟暂停,是咱们守不住这份利益,他们秦家见状转向,去与掌握了星子坊造像工程的卫氏、林诚合作,倒也无可指摘。
“星子坊造像这么大的钱财损耗,林诚从哪里来。”
众人一一转头,看向了离大郎。
叶薇睐穿了一袭鹅黄色襦裙,有些深闺淑女的气质。
当然,你上我支持,我上我不上。
离裹儿想了想道:
“秦家妹妹确实讲义气,人也很好,对咱们很不错,是大郎不争气辜负了人家小姑娘的亲近态度,不怪她也去和卫少奇接触,哪怕现在依旧住在静宜庭没走,可能心里还是偏向咱们……但是家族利益一向都是凌驾在个人情感之上的。”
“我是你老师,来看看你怎么了?为师还得给你这徒儿报备不成?”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京城来的这个林诚,徒儿确实有些看走眼了,少了防备。”
但是除了半细等女眷愈发崇拜自己檀郎外,并没有其他太多想法。
风尘仆仆南下的谢旬拍了拍袖口灰尘,摇摇头:
离大郎垂头丧气。
谢令姜忽然开口。
南陇老家那边也是,族老乡贤、同族长辈们寄来的欧阳氏家书,全都是安慰勉励欧阳戎,同时赞扬他乃本族风骨。字里行间都是骄傲之情。
谢令姜脸色随意,不时落下黑子,或转头看一眼大师兄与阿父那边。
离裹儿叹息:“再这么下去,咱们又成笼中雀了。”
“想通了什么?”
“毕竟本就是利益联结啊……因利而聚,同样也因利而散……”
欧阳戎摇头。
突如其来的恩师,令欧阳戎忍不住多喝了几杯酒。
离裹儿叹息间,轻轻摇摇头:
众人闻言,竟然眼睛微微一亮,似是觉得不是不能考虑。
欧阳戎默然许久,突然道:
“那就出一趟笼子,我去一趟前线,见见秦老。”
一时间,众人侧目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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