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虎灶,冶制机,条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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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老虎灶,冶制机,条例(1/2)

    “哟,小弟弟早呀,听说你今天有喜事,可要加油哦。”

    吴钩上了街,迎面便是住在二楼的两位舞女,她们刚刚下了夜班回来,缀了流苏的旗袍上满是红红绿绿的大团花纹,牡丹与仙鹤堆叠在一起。两人一见吴钩,拍满妆粉的眉眼笑得像月牙弯弯。

    大街上逐渐热闹起来,江松这座城市醒得很早,在租界区人潮众多的怀宁街上,可以看见头戴丝礼帽的不勒颠绅士,至少表面绅士;腰间别着武士刀,趾高气扬的扶桑军官,曾经他们的国家以向大夏学习为荣,现如今却吹起了西风;被请来任教的弗兰克教师正用蹩脚汉语跟包车师傅比划要去的大学堂,他们跟教会国来的神职官员很不对付;米利根的水兵驾着马车一路呼啸,沾了火药的皮大衣后面捆着黑洞洞的双管猎枪......

    新历1692年,对于大夏来说是风雨欲来的时刻,自从欧罗巴人发现了炁金属这种神奇的矿物之后,整个世界都开始加速,武器、交通、生产......这种几近扭曲认知的金属为各行各业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高速舰船呼啸于海面上,载着威力和射程暴涨了十倍有余的巨炮,满世界寻找这开启了新时代的宝藏。

    西方和大夏的接触始于四十年前,彼时这片土地尚处万乐皇帝姬长照的太平盛世,一片祥和安宁,天朝上国的念头扎根于每一个国民的心中,哪怕是种田的佃户和下九流的戏子脚夫。

    所以当老旧的战船被钢铁猛兽撕碎于海上时,整个国家自上而下都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只是那位伟大的盛世皇帝隐隐意识到自己的美梦碎了,是以很快郁郁而终。

    那之后大夏又经历了亲王摄政的二十余年迷茫岁月,直到十年前年轻的武皇帝姬羽继位,一切才开始发生转变。

    这位新任夏皇是个能人,在五岁的时候便遭遇权谋迫害,被人一路追杀到了高丽岛尽头,最终逼不得已,在多方辗转和巧合之下,由一位奶娘和武官陪同前往西方避难。

    这是磨难,但同时也让他亲眼见证了西方人的日新月异,弗兰克、教会国、不勒颠,炁金属科技印在他年幼的脑海中。

    多年以后年仅十七岁的他夺回属于自己的王位,以铁腕的手段肃清了所有异己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兴西学,新技术、新军队、新学堂、新机构,当今夏皇在位十年间,整个国家的变化比过去百年还大。

    江松就是这变化中受益最深,谁能想到这样一座城市在几十年前只是一座不起眼的小县城,口岸条例和租界的引入让它迅速发展壮大,很快那所谓分割中外的租界也名存实亡了,数不清的夏人为了生活拖家带口往里奔。

    吴钩心里很清楚,钱和风险之间,需要有个平衡,如今的自己不是那个睥睨天下的机武神,在拳头硬起来之前,得靠脑子行事。

    他按照计划事先做了些准备,随后脚步一拐,停在破旧的老虎灶面前,冲老板扬了扬手里的瓶子,“掌柜的,一瓶熟水。”

    所谓的老虎灶,就是便宜的黑澡堂,兼贩卖熟水。这地方看起来只是一个个布满了灰尘和霉菌的破烂棚子拼凑在一起,上下两层,顶头透明油纸制成的灯笼上用毛笔写着四个大字“清水汤盆”。

    光头络腮胡的刘掌柜穿着一身漆黑的马褂,他打着呵欠,长满粗毛的大手挠了挠下巴,最后指向不远处忙里忙外的伙计,意思是自己没有睡好,现在别来烦他。

    这人是个人物,来自吴山,早年做黑海运赚了笔后决定再赌一把,却不想赶上了大夏和不勒颠的海战,一条船和货被溃逃的丘八抢了个精光,直接赔到屁股根里去。

    之后他辗转几次都没能发迹,最终只能在江松的租界里开了个没有牌照的黑老虎灶还债,反正市政局也不爱管这个。

    吴钩的记忆中,上一世这个肌肉发达的光头佬来到江松后也不安生,偷偷买了便宜的老式冶制机,藏在老虎灶里偷炼炁金属,想要走私赚大钱,结果很快就被官府查获。

    当时双方爆发冲突,当街上演一场激烈枪战,死了好些人。

    那天打雷般的响声和尖叫隔着两条街都能听到,半天后吴钩路过此地,便看见两匹马拉的大车将一人高的硕大机器装了上去,老虎灶上贴着醒目的封条,大股干涸了的红屑和碎肉塞住下水道的入口,叫人作呕。

    当然吴钩并不打算揭发刘掌柜,毕竟那没有赏金也很危险。只是按照记忆,刘掌柜闹出满城风雨的时间离父亲吴轶欧出事只有一个月,所以他现在应该还在准备阶段,算是安全。

    那台老式冶制机如果已经被他弄到手的话,就一定藏在这老虎灶里,可以间接利用。

    在这个想法的支撑下,吴钩走向端着水盆的伙计,那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黑瘦、个子不高,多半是种田的农家出身。

    “一瓶熟水,好嘞。”

    那伙计有气无力地应了声,便抓着吴钩的瓶子朝水箱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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