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也烦这个,因为有时候查个拱火的人也挺费劲的。
这次两江省的舆情管理部门没有叫停,那显然背后也是有原因的。
跟张老板无关,这就是更上面的借用一下“张浩南同志”的工具之一——“熊猫大陆”。
“司法部门?”
嘬腐乳的秃头老汉愣了一下,品味了一番不知道是腐乳还是司法部门的作风,他顿时眼神了然。
这是个绝顶聪明的狡猾老头儿。
他咂摸出来了,怕不是这回刀要砍到卷口都不带停的。
毕竟这次的“黑土资源盗采盗卖”事件,不是说就盯着安东省糊弄一下就完事儿了,这里面涉及到多个省市以及同级部门,当然也包括了大国企。
被逼上梁山的不是一个两个,外交部门其实也差不多,不硬也得硬。
至于说有些县市哭穷,说可能会影响倭奴资方撤资云云,直接是被吊起来打,盖因冰城往北就是西兰县,这小小的西兰县……能吃下去多少肉?
你是没长脚还是没长嘴?
这些圆不过来的说辞,秃头老汉见得多了,都是一些无能之辈的拖延战术。
换作是他,直接检举揭发“同伙”,争取“立功表现”,外加“宽大处理”。
其余都是虚的,哪怕进“提篮桥”也是如此。
张浩南看出来这老家伙揣摩到了“上意”,只能感慨有些人,的确是生错了年代,这老头儿早生个百八十年,高低也是个安德海或者李莲英。
半碗白粥唏哩呼噜就下肚,老头儿吃着油饼,然后问道:“那你这趟弄着多少好处?”
“钞票嘛,我现在肯定是也要的。不过肯定不止是钞票,乱七八糟的都有。山区承包、城建改造、码头扩建,还有国外的一些投资渠道。像国防部虽然没啥影响,海外渠道还是有的,这次介绍了不少门路。”
“是走私高档汽车的渠道网?”
“差不多吧,除了汽车,还有木材、石材这种,原先我呢,就是东南亚稍微有一点,最多加一个巴布亚独立国,但多少还是要跟澳洲打交道的。现在跑非洲就有,南亚也有。”
听上去好像很复杂,其实一点儿都不复杂。
在安东省搞“黑土”盗采走私的倭奴人,也在别的地方搞,比如南亚、南美、东非等地,都有各种矿产资源、木材资源、海洋资源的合法、非法渠道。
之前倭奴跟弗兰克搞了汽车联盟,就顺势打入了非洲。
其中还涉及到一部分敏感资源,比如铀矿石,弗兰克从原殖民地以低于国际成本价百分之九十的价格,源源不断地掠夺走。
然后顺便涨个两三倍,转手卖给倭奴人。
但这个倭奴进口商,其实是“江户电力”,本质不是倭奴人,而是阿美利加大老爷。
这个“江户电力”,就是以后往海里喷核废水的那家。
幕后实际控制者,其实是阿美利加。
当然全部的锅,阿美利加大老爷指定倭奴人背,那就只能是倭奴人,不会是别人。
现在张老板的勾当,和倭奴人跟弗兰克方面的合作差不多,只是张老板胃口大,把东北这边的地下海外渠道,基本上算是一把打掉了。
本来他就已经是最大的一家,现在就是老大以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把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老六……统统干掉。
这些势力的国内靠山也好,“保护伞”也罢,自顾不暇并且自身难保,那现在就没有了人情世故,只有打打杀杀。
江湖,也可以是打打杀杀。
看实力的。
秃头老汉不知道细节,但他鼻子比狗灵,当即问道:“进出口贸易上面,能落袋多少?不管是来料交工、远洋运输或者哪怕是造船,有多少?”
“……”
听到这话的时候,张老板直接沉默了。
不是,你个老东西属蛔虫的?
这是怎么想到的?
两人吃饭的食堂已经彻底成了社区食堂,机械厂整体搬迁之后,也没有了往日里的工厂喧嚣。
不过狗吠还是有的。
“虎虎”如今时不时就住食堂这里,狗子的社交也很广泛,再者“虎虎”的后宫成员,比他老大哥张浩南多得多,下的崽也要多。
今年“虎虎”的后代送出去二三十条,比张老板强多了。
此刻“虎虎”正端坐在桌子一旁,等着张浩南扔个包子啥的。
它不挑食。
“有造船?”
看到张浩南突然沉默,老东西简直就像是有如神助,眼睛放着光问道,“是啥样的船?散货船我可以介绍生意啊。江汉那边有个厂,现在缺订单,要是差不多,可以匀一点过去。正好这家厂呢,早年间囤了一批镍,好像还有铝,可以弄过来。互相帮助嘛。”
“没有,散货船赚不到啥钞票的,就是用来养工人。我现在只想造赚钱的特种船。”
“电动的?电动的现在就运河里有人跑,还是‘沙洲物流’的居多。嗯?不是电动的?难道说是旧年尼德兰引进的挖泥船技术?可不是下水也要到来年吗?”
“……”
老头儿,伱很能猜是吧?
你怎么不直接去“吾家湖”摆摊算命呢?
张老板也是服了,自己得亏是占了重生的便宜,先知先觉的优势滚雪球滚到现在,也算是长了见识,视角也完全不一样。
可跟这正宗的牛人一比,多少还是欠缺点先天上的潇洒自如。
于是张老板叹了口气,将肉包子里馅儿给了狗吃,自己吃包子皮儿,就着白粥嗦了一口之后,才道:“这次因为‘王雪娇间谍案’,我呢也算是误打误撞,弄来了一些比较有用的技术。其中有一项,是关于活鱼运输船舶的制造技术,整个系统工程的设计方案都很成熟,现在就是找个地方落地。”
“这种船,哪里有要求?国外?”
“国内也需要,不过现在是国外的一个客户下订单。”
“多少钞票?”
“八个亿吧,两条船。”
“八个亿啊……”
秃头老汉没有直接眼睛放光,而是很诚恳道,“旧年我跑了一趟盐渎,围海造田和滩涂改造项目,还是不错的。‘盐渎港’要是能立项,那么整体上来讲,对沙城的化工产能转移,也有好处。”
“讲重点。”
“你看能不能让‘沙城造船厂’,在盐渎开个分厂?或者说在盐渎和郁州的交界处,弄个分厂。就专门生产挖泥船,订单我可以保证会源源不断的。省里我来帮忙公关,只要‘盐渎港’这个项目全面落实,工程船舶的需求就是客观现实。而将来‘盐渎港’要是能在外海设置五万吨的泊位,那么‘沙城造船厂’在盐渎的分厂,完全可以产能是本厂的十倍甚至二十倍。你在夏天开会,也讲过的,未来贸易量还会暴涨,不会受今年纺织品出口受限的影响。”
秃头老汉来了精神,思路越发清晰,“你在倭奴弄了多少好处,我不打听。不过呢,既然说很看好将来……或者说将来几年的国际贸易行情,完全可以提前布局,既要吃贸易份额,也要吃远洋运输业和造船业的份额。一鱼三吃,对省里,对盐渎、郁州,对沙城还是说沙城周边,都是有大好处的。”
“没兴趣,船厂扩建就要招人,一招就是成千上万,屁事太多,老子现在不想搞七搞八。不过你要是帮我把‘农村供销合作社’卖掉呢,这个事情,也不是不可能考虑。”
“这件事情省力的,包在我身上。”
“你个老棺材不要想开我玩笑!”
“我开你啥玩笑?我一个退休老头子,除了有点面子,还有啥?我不骗你的。”
“不对,你个老棺材会这样客气?老子听你放屁。”
“……”
见张浩南完全没有一丝丝信任,秃头老汉也就懒得装了,拿筷子敲了敲不锈钢饭盆,然后一脸嫌弃地说道,“恁只宗桑不要异想天开,卖‘农村供销合作社’?做你春秋大梦去吧!”
说罢,老东西起身哼着小曲儿,将饭盆筷子往不远处的回收篮里一扔,然后鄙夷地瞥了一眼张浩南,继续背着手,哼着不知道哪一段的黄梅调,竟是直接离开了社区食堂。
“该死的老瘟牲……”
骂骂咧咧的张老板重新梳理了一下心情,并且默默地提醒自己,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任何情况,都不要对这个臭不要脸的老狐狸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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