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风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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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 风吹去(1/2)

    兴庆宫,明义门。

    陈玄礼与龙武军在前,元载领着李琮在后,已等了好一会儿。

    元载余光瞥处,留意到了有士卒从东面而来,向杨国忠递了一封情报,之后,杨国忠匆匆入了宫,不一会儿,陈玄礼也离开了。

    由这点细节,可看出官兵在潼关战场上很可能已大获全胜。于是,威望渐渐移向了太子这一边。

    近年来,圣人越来越难以让人信服了。

    元载看似还忠于杨国忠,今日的所作所为,却已是受了旁人的指使。

    “谁敢伤太子?!”

    李隆基不愿说话,嘴唇只张开一点,吐出两个字,道:“粮呢?”

    “唉。”

    李亨一眼便看出李琮打的是何主意,转身就走,嘴里喃喃自语道:“如阿兄所愿,你便留在关中继续御敌吧。

    此言一出,顿时引燃了许多人的不满,一句口号横空出世,很快在兴庆宫前响彻。

    “还未。”

    此事数年前李林甫便提过,称皇甫惟明入京时带了一批“披甲死士”,只是韦坚案查办了许多人,一直也没找到实证,李隆基遂当是捕风捉影。

    “元郎!”

    双方势如水火,愈演愈烈之际,李辅国赶来了,附耳对李亨说了一句。

    “嗯,且稳住局面就好,待薛白回来。”

    “回圣人,到了。”

    ~~

    兴庆宫。

    ~~

    兴庆宫,宫墙边,一名金吾卫士卒执戟站了整整一夜,待天明时,雪花落满了一身。

    那校尉脾气甚是暴躁,再次恨恨骂了一句,马鞭一挥便向城门外驰去,还不忘抬脚将刘二踹倒在路边。

    “真的?”李亨讶然,眼中透出不可置信之色。

    真说起来,这与安禄山的“清君侧”很像,不同在于,这次真的是民心所向,甚至可以说是众人的忿郁已经在心中压了太久、太深。

    “召。”

    李亨咬了咬牙,沉声应道。

    刘二才爬起来,擦着身上的马屎,忽然感到脸上一热,竟是有人将一口浓痰啐到了他脸上。他遂大怒,吼了起来。

    作为一名小卒,他能做的唯有履行好自己的职责。于是任那些大人物们在面前来来往往、不停刁难,他独自挺立守着宫门。站了整夜,挨了至少六个耳光,脚也麻得不像自己的,好不容易听到晨鼓响,他下衙了。

    “哼。”

    杜媗懂她的心思,轻拍着她的手,道:“慢慢来吧,造反岂是简单的。”

    “圣人,他自称李辅国,说是有关乎圣人安危的十万火急之事求见。”

    杨国忠赶到时有些衣衫不整,头上的幞头也是歪的。

    “叛军佯败,哥舒翰兵马被引至隘道,连珠炮响,木石齐下,只好收兵退却,但道路狭窄,叛军又在南山设疑,以精骑横截。官军溃败,士卒逃散,或淹死于黄河,或陷入重壕,死伤不计其数。潼关……潼关失守了。”

    “你是说?可一国之君,岂会如此?”

    李隆基已许久没有见到李亨这个儿子,没想到再次相见是在这样的处境之下。

    他甚至感受到了皇位就在眼前。

    接连做了诸多安排之后,一个重要的消息终于传来了。

    李隆基沉默着,没有人知道他此时此刻是何感受,人生在世,活到了要面临这种决择的状况下,个中滋味,也唯有他自己冷暖自知了。到最后,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些禁军,平日作威作福,吃我们纳的租。到了打仗时只会尿裤子……”

    就连李琮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得人心,有了片刻的慌张。

    “这……奴婢也不知,都是忠王转述的。”

    “金吾卫刘二,见过将军。”

    “说叛军攻来,圣人逃了,是真的吗?”

    “臣……罪该万死!”杨国忠慌忙跪倒,磕头请罪道:“臣以为当务之急,当传告四方兵力回关中勤王!先保陛下安危,而臣死而无憾!”

    “请太子进谏圣人,罢免杨国忠!”

    鞭子毫无征兆地砸了过来,刘二脸上登时多了一道刺辣的伤痕。

    “做什么?!”禁卫顿时惊动。

    他却也未完全就信了李辅国,问道:“李倓为何与李亨说这些。”

    他们都知道洛阳大捷,平叛只在眼前,对于拥戴太子已毫无顾忌,于是,尽情地把心中的忿郁宣泄出来。不仅是对杨国忠,更是对圣人。

    一整夜,提着灯笼的人在衙署外来来回回,甚至有小股的金吾卫调动,旁人还以为是某位郎官在皇城办差。

    众人一惊,李琮却很快反应过来,大喊道:“杨国忠见势不妙,欲害陛下,速让我等进宫!”

    李隆基一见他勃然大怒,叱道:“便是你出的主意!”

    果然,不久宫外便传来了故作恳切的大喊声。

    藏在大明宫的埋伏落空、李亨赶到兴庆宫阻挠,变故接踵而来,她判断是李亨与李隆基联手了。

    反观兴庆宫,因今夜事发突然,又起了火,加上陈玄礼不在,宫门处的武备不算多。

    “李琮如何来的军器?!”

    “谁敢动手?!”管崇嗣一声怒喝,已护在了李琮身前。

    对于这一套说辞,李隆基没有完全相信,因为李琮若是要政变,没有理由让李倓去说服李亨。

    “是薛白运过去的,据说他身边一直有陇右老兵,想必是收养他的人留下的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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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是他一张巧嘴每能吐出万金之言,此时也是编不下去。

    他这个太子往日不见有何实力,今夜莫名地却有一些人作禁军打扮,赶来支持他。再加上有管崇嗣这样的边军将领带头,气势汹汹。

    如何做呢?连李隆基自己也知道,总不能是叛军的影子都没看到,天子就弃守长安……太过怯懦了。

    “若大军守着关城,绝不至落败。”杜妗思忖着,冷哼一声,道:“如今看来,此事只怕是昏君有意为之。”

    火油淌在地毯上,差点要燃烧起来,杜媗及时将它拾起,柔声道:“别慌,潼关大军尚未得知薛白消息,是有可能的。”

    刘二砸在雪面上,爬起身来,只见已有不少人围了过来看着他,或迷茫、或惊恐、或好奇,议论纷纷。

    李隆基也知此事不敢耽误,很快便允了,之后问道“李琮呢?你可镇压了?”

    “蠢货!”

    元载正色道:“我身为朝廷命官,奉圣谕行事罢了!”

    “是。”李辅国道,“杨国忠已去准备,圣人派人来接了几位妃嫔。”

    周围的好事者登时跑了个鸟兽散。刘二满腔委屈,也不知该找谁发泄。

    “想必他就快回来了。”

    “没有啊。”刘二听得一头雾水,“我没得到任何静街的命令。”

    夹墙内的御道中,火光驱散了黑暗,盔甲的铿锵声不断作响,一队龙武军正在飞奔上前。

    “有。”李辅国道:“建宁王说,太子在广运潭附近藏了一批军器。”

    李隆基冷哼一声,却没有立即下令回宫。

    “还不去拦住?!”

    他觉得这事情是如此的不真切,可杨国忠言之凿凿。就像是眼看着一个精美的瓷器跌落,不想它碎,可它还是碎了。

    断断续续地说着,杨国忠心虚地抬眼瞥了下李隆基,很怕这种心思被叱责。缔造了开元盛世、功盖尧舜的一代英主,岂可能未见到贼兵便逃到川蜀去?

    然而,预想中的喝骂没有出现,李隆基似乎坐在冰冷空荡的御道上睡着了。

    “斩杨国忠,是否太为难圣人?”

    “早上确实看到很多人出了城,车马没完没了哩。”

    “李亨来了吗?”

    “我倒要问郎君,如何能迫害忠良?”

    今夜,李倓本该也来支持他的,但此时还未见到。

    “若不是坏,便是蠢得不可救药,那便不堪为国君了。”

    “能!”

    他平时把很多精力放在争权夺势之上,于权术一道十分擅长,到了要抵御叛军、平定大乱这种正事上难免无能为力。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说着说着,眼前忽然刀光一闪,竟是王韫秀拿出一把匕首来,迅速无比地割掉了管崇嗣手上的绳索。

    而宫门那边,李亨得了圣旨,正号令着禁军严守宫门,眼看对方要破门而入,抬手便给了附近的士卒一个耳光。

    李隆基毫不意外,微微冷哼道:“这便是朕的儿子,杨国忠镇住李琮了吗?”

    “啖屎!我干几多白役,领几个饷,你就晓得?!”

    路过一个卖胡饼的小摊时,他犹豫了一下,想到家中人口众多,忍着饿没有去买。此时忽然有人骑马过来,喊了他一声。

    “唉。”

    李隆基招过陈玄礼,吩咐了几句,陈玄礼遂立即派人往大明宫去,同时命人去把李亨带来。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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