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彻远远看着这僵持的一幕。
终于沉不住气。
“你们在这等我。”
他一个长身飞掠，就已经站在了东湖洲镇守大殿门前。
正束手无策的大家纷纷惊喜叫起来：“是方巡查！”
少女低着头，脸色红如血：“…谢谢您……这是我毕生的荣耀……我也会一辈子记得。”
方彻温和微笑，真诚道：“我很高兴，我会永远记得，你的这一次抱我。”
“第二便是我要看看审讯进度，到了什么地步，才会突然死了，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可供利用。”
“抢尸体，他们不会来的。我只是这么说而已，活人他们尚且懒得救，怎么会来抢尸体？”
方彻露出阳光一般的笑脸看着姑娘们，道：“等待了这么久了，若是现在不敢出去……多可惜，多伤父母的心啊。”
也看着剩下的人还在痴痴等候，只感觉心中压了一座山。
方彻微微闭上了眼睛。
“我不负责她们如何活下去，也不负责她们以后的归宿；但是这世上的风言风语，我方彻，扛了！”
赵山河眼神一亮：“妙计！”
方彻道：“所以，总长官您现在这么查，只是给对方机会。太骚乱了！”
赵山河皱眉道：“这样做……是不是太过？”
方彻道。
“谢方巡查！”
“我知道你们想什么，也知道你们怕什么。”
“这是稳定东南，同仇敌忾，怎么会过？死了就不是敌人了吗？何必要在意他们的尸体？他们活着的时候，丧尽天良，拆散数十万上百万家庭流离失所，所作所为，恶贯满盈，天怒人怨，罄竹难书。就这么轻轻一死了之？岂不是太便宜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方巡查一出手……就给大家推开了一个新世界！
“我的意思是，他们的尸体是最最直观的证据，只要悬尸示众，胸口缺失一眼就看到了。所以，民众的愤怒，不满，还有仇恨，折磨……都会转移到唯我正教身上去！这样，就从一方面，减轻了我们东南总部的压力。而这只是第一步。”
外面，已经传来亲人相见抱头痛哭失声的声音：“……爹！娘……” 撕心裂肺。
终于，还是找到了。
顿时监狱总长官跑步而来：“总长官。”
随即神色一正，轻声道：“寻找了多年的父母在外面泣血呼唤，但分离了多年受尽了苦难的女儿就在里面却不愿意出来……这是为什么，我相信，你们都能明白吧？”
“不是早就知道他们是唯我正教的吗？这有什么稀奇？”方彻问道。
他走进去，赵山河正在大发雷霆。
到现在他们才知道，宝贝女儿出来，身上还带着镇守者发给的银票。
方彻惊奇的道：“如今，用一下他们的尸体，怎么了？唯我正教牛逼，来抢尸体啊！我们等着他们来！”
方彻头痛的详细解释。
“我让你封存的那些，给方巡查看。然后，负责审讯这几个人的那几个，也同时叫过来配合方巡查调查。记住，单独叫。人死之后，审讯人员都各自隔离好了吧？”
甚至有些都露出笑容。为了最后这一句‘是谁倒霉，先欺负你们中的谁’；都感觉到了一阵如释重负。
赵山河随即转头看方彻，道：“方巡查，还有第三吗？”
这些年的跋涉寻找，这些年的艰难苦楚的等待，都值了！
但是女孩子们很神奇的直接就听懂了。
但是姑娘们眼中都在慢慢的闪光。
“方巡查还说，他就在巡查厅，第六队。就算将来不在这里，他去了哪里，等你们真的有事情去找的时候，也会有人告诉你们。”
与风向东等人对望一眼。
这是强大的倚仗！也是从今后生活的最大底气！
方彻送出去的不是这把屠刀，不是这个承诺，而是这个倚仗，这份底气！
方彻说完，转身进了大殿。
赵山河点点头，转头喊道：“卫长风！”
大门突然推开，阳光骤然照进来。
“这一次围剿黑虎帮，同样得到了一些银两，而镇守大殿和东南总部在经过商议之后，尽最大的可能拿出来最多，其中有一部分以作为姑娘们的盘缠。”
这张拯救自己出苦海，拯救自己出地狱，更给自己生活下去的希望的人！
方彻！
“暂时没有了。”
周围的人都是噤若寒蝉。
外面一片哭声，但那是久别重逢的哭声，那是希望的痛哭，也是痛苦悲哀最后的宣泄。
他们都坚信，这便是方巡查的安排。
“他说，这么多年，你们也辛苦了。都回去，好好休息。好好生活，好好活着。”
或许，与封云之间的对弈，现在就开始了。
让她们终此一生都忘不掉这个世上最温暖的笑容。
但是所有女子依然痴痴的看着他的脸，他的手指刚才放着的地方。
“方巡查还说，请你们放心。也请你们相信，未来的日子，一定会更加美好。”
只见方彻如此笑着，轻轻竖起一根手指头在自己嘴边，笑道：“第一句话就是……凡是有资格被抓走的，都是长得漂亮的。说句难听的话，长得难看的那些，都没资格被人抓走！”
“我明白不愿意出来的女孩子们怎么想，她们在恐惧什么；也明白正在寻找，正在等待的你们怎么想。”
赵山河神色和缓了一些，道：“你有什么看法？”
“那样虽然也是残酷，但是总是给人留了一线希望啊！”
“所以我送你们的这第三句话，就是：谁敢欺负我侮辱我，你试试？我去东南总部找方彻，让他直接杀了你们！让你们明白，有些话是不能说的，说了就是一条命没了！”
不少女子也是脸上露出来怪异的表情，想要笑却不好意思。
全体静默。
方彻静静地道：“他们若是能这么想，这么做，那么他们就干脆不会做这种事情了。”
至少现在，对于赵山河这位总长官，简单接触这么多次来说，只看到了粗。并没有看到粗中有细的样子。
方彻哈哈一笑，指着外面道：“爹娘就在外面。他们已经寻找了你们太久太久，吃了太多太多的苦……你们虽然不敢出去，但是早晚也要出去。”
“黑虎帮的几个头脑，死了。”
方彻上前行礼：“总长官。”
东云玉问道。
他道：“而且，这件事我最少要做一次，不做便是空话。做了就震慑天下。就看这一次，是谁倒霉先欺负你们中的谁谁了。”
“但是……此条法则同样适用于你们。若是没有人歧视没有人嘲讽，你们却因为别的缘故要搞别人来告诉我的话，同样是杀人罪！以杀人罪论处！因为在我执法中，有死无伤！我判定，便是死！”
东云玉秋云上风向东站在他身边，看着下面依然是黑压压的不见减少的人群，都是轻轻叹息。
方彻在高处深深鞠躬：“拜托大家了！”
心中同时冒出来两个字：内奸！
而方彻更清晰的知道，这黑虎帮是唯我正教封家的下属势力，虽然微不足道，但是也有封家的人在主持。
方彻问道。
“同时也是对各位的家庭，稍作补偿。”
是的，有方队长在，欺负我们，真的是他们倒霉！
“……早点出去，让他们，少受点罪吧！”
“那就好。带过来吧。”
一个一个的女子，鱼贯在挺拔直立的方彻面前经过，都是轻轻一闻，深深鞠躬，然后出门。
果然赵山河道：“第二呢？”
但具体内秀到什么地步…还没看出来。
十几万人，一起沉默。
方彻传音道：“总长官应该知道，这黑虎帮，乃是唯我正教封家的势力。而现在唯我正教东南总部，是封云在掌舵。”
方彻笑道：“还害怕吗？”
方彻皱起了眉头。
“寻找是没有终点的希望；但是找到却成了一个痛苦的开始。而这个开始，就代表了无数的苦难！无数的冷眼！无数的嘲讽！也是无数的指指点点！”
但方彻也明白，作为一部总长官，赵山河当然不止就这么两把刷子。
东湖洲镇守大殿的人纷纷用尊敬的眼神看着这位年轻的巡查队长，眼神中，是说不出的尊敬和欣赏！
“不会！”整齐的呐喊，带着蓬勃的怒意与肯定。
看着下面的一家家带着女儿离去。
虽然她们自己感觉无颜见人，但是她们更想要牢牢记住这张脸。
终于。
他们的女儿不在这里面，他们还在继续期待，继续期盼，继续……等待寻找！
找到家人的一千五百家，都在门口等待着。
赵山河郁闷了：“你这……特么什么话都是你说了。”
最后一个姑娘终于壮着胆子，张开手轻轻抱了抱方彻，红着脸退后，深深鞠躬，额头几乎到了地，声如蚊蚋：“方巡查，我……我刚被抓进去，我还没……我还是干净的，请您……不要介意……”
他们不知道巡查是多大官，只是朴素的认为：这就是我们的青天！
而现在东南总部的掌舵人，是封云。
“要有勇气，你们看看我，即日起与天下为敌，你们看我怕了吗？来，我在重新问一次。”
“所以在这里我给大家一个承诺！”
方彻站在东湖洲镇守大殿高空。
“怎地了？”
“方巡查还说，回去好好过日子。不要急着给女儿找婆家，先让她们在家里安乐的休息生活恢复一段日子。”
“我只问你们，这些年孩子们的遭遇，你们都懂，都知道，但是同样的，更多的人，也都同样知道，比如街坊，比如邻居，比如……亲戚，朋友，所有认识你们或者不认识你们的人，也都知道。”
他们最担心的事情，从此有了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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