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稀里糊涂被看一眼就死透了的壮汉,杨猛当然晓得宁海禅的厉害。
教头两个字,何解?
传武授艺,为“教”!
万人从之,为“头”!
武行里头,绝没有随便乱叫的名字。
能以一己之力,压服有鱼栏、柴市、火窑撑腰的熊鹰虎豹。
宁海禅的威势之重,可见一斑!
莫说二练大成,汞血银髓的好手。
便让三练圆满,水火仙衣的高手前来。
也未必敢对教头说个“不”字。
“很识相。我宁海禅教徒弟,大家都知道规矩。
同层次之内,若有冲突相争,死活不管。
同辈分当中,若有仇怨梁子,死生自负。”
宁海禅伸出两根手指,目光冷然:
“谁要以大欺小,我不介意踩他脑袋,让他也尝一下被碾的滋味。”
杨猛眼皮狠狠跳动。
都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可黑河县为什么都认教头稳坐头把交椅?
原因很简单。
早在五年之前,宁海禅就已踏入四练大关,开始圆满周天采气!
有人猜测,他很可能完成蜕凡,冲击道境之门!
“我儿之死,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请教头放心,自今日起,杨某见到您的高徒,退避三舍,绝不碰面。”
杨猛深吸一口气,颤动的面皮平静下来,将脑袋埋得极低,几乎跪倒磕头。
“阿七,过去上柱香。
冤家宜解不宜结,出门在外交朋友好过树仇敌。
我平生最不好斗,却善解斗,你往后多学学为师的为人处世,保准行走江湖无往不利。”
宁海禅自觉这桩事办得不错,双臂环抱等待徒弟送上夸奖。
我这师傅真是深谙啥叫以力服人……
白启慢慢摸索出教头的性子,知道一味的吹捧容易腻味,而且显得谄媚做作,必须有技巧的提供情绪价值,才能讨得欢心。
“师傅说的对!不过徒儿以为,我身份低,本事差,没有师傅你这样的纵横逸气,雄阔胸襟。
未必能够让那些豪杰心折,甘愿相交……徒儿还需要再磨练!
多多跟在师傅身边,才能继续上进!”
“你这孩子,怎么净说大实话。”
宁海禅坦然受下,颇为满意,这可比带着阿成舒心多了。
白启象征性上完一炷香,转头退回新认的师傅身后,眼睛余光瞥见腰身佝偻的杨猛,不禁暗自感叹:
“这就是有靠山的感觉啊?真是爽快!
难怪梁老头费这么大的劲,都想让我拜进大武馆,争取亲传名分。”
即便没入教头的法眼,换成断刀门的穆春、神手门的朱万之流,今天多半也是一样的结果。
无非过程麻烦一些,更讲究人情世故,比如办几桌和头酒化解之类。
这便是拜入大武馆,成为亲传的好处。
认下有头有脸的师傅,有一帮师兄弟摇旗助阵,谁也不敢小瞧,更不可能随便拿捏生死。
“出来混,除了能打之外,还是要讲势力讲背景。”
随着宁海禅离开灵棚,白启心中格外轻快。
没了杨猛这头拦路虎时刻盯着,做啥事都能少去几分后顾之忧。
“你要早些一练大成,打死杨猛。”
宁海禅走在前头,突然开口道:
“为师再教你第二课,惹了仇人,千万不要存有化解干戈的念头。
若是打得过,就直接上门捶死他。”
一练大成?
然后捶死二练的杨猛?
教头你也忒不把对方当人了!
白启愣了一下,仔细咀嚼教头这番话:
“师傅你刚动了杀心?”
宁海禅双手负后,行在长街,莫名有种鹤立鸡群,不与凡俗相同的独特气质:
“没错,适才灵棚里,杨猛但凡顶撞一句,我就会当场打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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