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隔得很远,可在白天的日头照耀下,仍然看得见粼粼闪光。
那是众多大鱼的细鳞反射,晃得众人眼花!
“龙王爷庇佑?白七郎有龙王爷庇佑啊!”
这年头,每当违反常理的事情出现,大家往往将其归咎到怪力乱神上。
快要入冬的时节,绝对不可能依靠打窝引来大股鱼群,争先恐后钻入大网。
哪怕再厉害的打渔好手,也难做得到!
“莫不是在做梦吧?我出船这么多次啥场面没见过,可这……”
长顺叔站在一艘乌篷船上,看得两眼发直,狠狠地掐了大腿一把。
那些平时难得一见的上等好货,一条紧挨着一条,使劲往他们这里游,恨不得自个儿蹦跳进鱼篓。
这哪里是打渔?根本就在捡钱!
“坏了,制饵的时候怕不够分量,让阿弟多下料,他一口气采了五滴血,效果好过头了!”
白启眼皮跳动,这才半刻钟不到,鱼群快要堆成山了,长顺叔跟几个伙计忙活到气喘吁吁,好像也捞不完。
“早知道赶海术如此生猛,我就悠着点了。”
长顺叔当渔民十几年,从未像这样爽快过,每次收网都是满载入船,重到险些提不上来。
有个伙计不敢置信,捉着一条价值二十两的虎头鲃,抬头看天:
“我滴個亲娘!七哥真有龙王爷保佑啊!”
长顺叔立刻瞪了一眼:
“赶紧干活儿!白花花的银子落进口袋,还恁多废话!”
大家欢天喜地的捞鱼,河面无风掀起一道浪头,却是水下有大货挣扎,要脱出布下的渔网。
一抹金光隐隐闪烁,映入白启的眼帘:
“是那条金虹鳟!好像长得更大了!之前看走眼,至少二十来斤!也馋这香饵被勾引进网了!”
他心下大喜,当即抄起木桨,驾船顶开蜂拥的鱼群,奔向心心念念的极品好货!
俗话说,一斤鱼十斤力!
这条金虹鳟分量很重,折腾出来的动静更是不小。
水浪一波接着一波,直似暴雨劈头盖脸,尖牙利齿快把细密坚韧的丝织渔网撕扯咬烂。
“摄食凶猛,好斗争掠……鱼相录还真没说错,可惜,遇上我这个黑水河天字号的打渔人!”
白启毫不畏惧,划得更快。
练筋小成的强悍气力,岂能擒不住一条二十斤的宝鱼?
更何况,还有打渔和八段功两样技艺加身!
“还想咬我?”
白启驾船赶到,正好碰见金虹鳟钻出渔网,这畜生见到有人挡路,纺锤形的鱼身弹跳一跃,顷刻冲出河面,如同掠食般扑来。
他立足于船头,气血刹那运转,带动大块筋膜伸缩鼓胀,迸发凶猛的劲力!
五指攥紧,一拳砸落!
直接把金虹鳟打得昏头转向,重重跌回黑水河!
哗啦!
又是一道水浪炸开,震得乌篷船摇摇晃晃。
“这时候再逃?晚了!”
白启跳进水下,依靠着潜行江河的技艺效用,猛地像利箭蹿出,游得比金虹鳟还要快上三分。
……
……
“白兄弟的水性,真真是不可思议……”
何泰张大嘴巴,他身为鱼栏少东家,没少见过泅水钻浪,如履平地的好手。
可像白启这种赤手博浪,好似蛟龙翻江的生猛人物,的确是头一回瞧着。
“我要是落水底下,怕不是他的对手……”
二练入门的韩隶眼角抽动,这白七郎入水之后,远比陆地上厉害。
若是给他一口短刀,只怕自个儿都要被抹了脖子。
约莫半柱香,长顺叔操持的乌篷船跟舢板缓缓靠岸。
其他人却毫不关心,一双双眼睛只盯着恢复平静的黑水河。
哗啦!
鸦雀无声的静谧不知持续多久,终于被打破。
发丝淌落水珠,好似晶莹碎玉,一条蛟龙似的矫健身影倏然浮起,双手抱住不再挣扎的金虹鳟,高举过头。
日头之下,鱼鳞如金箔烁烁放光,照得众多打渔人眼红发酸。
“好个浪里白蛟!”
东市码头不远处,着天青衣袍的宁海禅盘坐在树冠。
听得如雷般的欢呼轰然传来,他起身一笑,转瞬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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