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画与那黑雾中的“公子”,仅仅只对视了一眼。
之后,华丽的花船又驶入了冥冥的夜色之中,渐渐消失不见了。
墨画目光深邃,将这双眼眸,默默记在心里,而后继续沿着河岸,踏上了返回宗门的路途。
此后一路,平安无事。
半日后,墨画回到宗门,先是向管考勤的宋长老报备,道明原委。
出乎墨画意料,一向不太通情理的宋长老,态度意外地好,甚至还有一点点,与有荣焉的样子。
“他想为当年那折戟断剑的天才剑修,报一剑之仇!”
顾家和附近几个大小家族,也打过了招呼,不容许他们欺行霸市,压迫渔修。
“神主的爪牙,也落网了……”
墨画心里清楚,宋长老肯定是看在荀老先生的面子上,才对自己如此宽容的。
“这小仙人杀一次鱼怪,我们已然是平白无故,受了这他的恩德了,无缘无故的,人家凭什么再杀一次?”
“计划要提前了……”
荀老先生颔首,照常叮嘱了一句,“好好修行,好好学阵法,心无旁骛。”
“求神主……宽恕……”
一些庙里,供奉着的石雕泥塑的神像,他也见过不少,此时正好派上用场,参照着做一个。
他养了血鱼,信仰被吞噬得较多,神识也更孱弱。
辞别宋长老,墨画又去给荀老先生请安。
“只是……这丝杀机,究竟源自哪里……”
这些序位,由“论道大会”,尤其是最负盛名,气象最为鼎盛的,干州“论剑大会”来决定。
……
荀老先生看着传承悠久,门庭浩大的太虚门,眉头越皱越紧,苍老的面容,凝重如山。
其他两样,也恐生变故。
“这样就合乎因果了。”
“虽然梦是假的,但痛苦是真的!”
舆图之上,显示了一条巨大的灵矿山脉,蜿蜒曲折,贯穿干学州界,及周遭大片地界,宛若一条灵力构生的巨龙。
这些渔修过惯了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近乎本能地,他们还是会想参拜着什么,向某些冥冥之中的某个存在祈福。
屠先生口中咳出鲜血,无法说出话来。
“河神大人不见了……”
墨画郑重道,而后行了一礼,便告辞离开了。
“血肉之阶,已然铺就;恶孽刍狗,正在养成;神主大计,不可逆转;神主的降临,指日可待……”
“那这小仙人,到哪里去了?”
“去问问,有谁看清了这小仙人的模样。”老于头
老于头越想越觉得合适。
暴怒的邪念渐消,神罚稍缓,屠先生又咳了几口鲜血,得以继续开口。
“如今数百年过去,河神庙又被人发现了,可这次与当初不同,此人行事隐蔽,手段周密,神不知鬼不觉,不露一点风声,而且神念之力,强大得可怕,神念杀伐的手段,十分残忍……”
“千钧一发之际,是神主大发神威,挫败了此人,毁了他的道心,断了他的本命之剑。”
倘若真有这么个小仙人,就该长小墨公子那副模样。
阴森的密室中。
似乎墨画请假,请得很好,很给他长面子。
“要不,”有人道,“我们供奉香火,拜祭一下这位小仙人?”
即便真得不到保佑,也求个心安。
“可河神庙的事,还是埋下了因果。”
太虚门将来的命运,就在这三件东西之上。
一时众说纷纭,有说看到,也有说没看到的,莫衷一是。
莫名间,墨画的面容便浮上了心头。
“太阿铸神剑,冲虚衍剑气,太虚化剑意……”
众人聊着聊着,忽而有人神秘兮兮道:
荀老先生低头看向桌上。
那人接着道:“你们想想,平日不烧香,临时抱佛教,这样肯定是不行的。那小仙人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总是这么庇佑我们。”
在梦境之中,他早早便晕了过去,根本没见到什么小仙人手持金剑,斩杀鱼怪的事。
“我梦见我活生生饿死了,醒来更饿了……”
而玉简之中,则显示了干学州界,四大宗、八大门、十二流、干学百门的宗门序位。
这样出了事,道廷司也会照看一下。
屠先生目露忌惮,“……仅差一点,就灭了神主化身的胚胎,毁了河神庙祭坛,使我百年心血,功亏一篑。”
他年轻的时候,也曾游历过,多少见过一些世面。
荀老先生心中,已有一种淡淡的危机感。
“损不足而致繁荣,纵人欲而不守心,神念之道大衰。”
“我怎么知道……仙人的事,我哪里懂……”
“它不是死了么?还怕什么?”
墨画也有点困惑,不过见荀老先生,似乎有要事在忙,不便打扰,便恭敬道:
“老先生,弟子告辞了。”
“怎么了?”
那渔修不悦道:
众人一时无言以对。
此后但凡阴天捕鱼,雨天下河,年景不好,或有连天噩梦,恐有邪祟滋扰的情况。
“我也是!太吓人了,吓得我没敢说……”
人有祸福,门有兴衰,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那日我可是亲眼所见!那血淋淋的鱼怪,正在到处抓人吃,而后忽而一道金光闪过,一个金灿灿的小仙人,踏空而来,手持金剑,光芒万丈……”
这一尊罗盘,可见前尘因果。
只是偶尔间,捕鱼的闲暇时,他们还是会记起一些残存的“噩梦”。
“我是船被浪打翻了,几个水妖争着吃我,现在想起来还疼……”
天或有不测风云。
荀老先生看向窗外。
那人摇头,“没见过……”
屠先生的脸,阴沉得可怕。
“镇守一方的河神大人,和不死不灭的神主化身,尽皆……”
他感到密室之中,神主的念力更加冰冷,更加可怖,但并未见怪于自己,这才缓缓开口,继续道:
“此事绝非巧合!”
“我怎么没看到。”
“那人修有神念化剑之法,剑道小成,差一点……”
也有人忍不住问道,“这小仙人,为什么这么小,长不大么?”
“好威风的小仙人!”
屠先生的目中,闪过一丝寒光。
“这个鱼怪,我也梦到过……”
其他人也附和道:“对,对。”
“我看到了……”
别的弟子,根本没资格请这么多假的。
“神通广大!”
但暗中,怕是早已激流涌动。
众人神色感叹,随后纷纷一怔,“你不是没媳妇么?”
“是。”
每念一句,屠先生被胆寒一分,念到最后,甚至浑身被剑意贯彻,手脚都有轻微的颤栗,再不敢继续念下去。
“唯太虚门,残留一些神念剑道的遗泽。”
“满身金光,看不清……”有人道。
墨画这孩子的事,之后有空再过问吧。
屠先生顿首于地,双眼血与泪交融,一片虔诚。
“血色的渔村,不知被什么人,掘地三尺,彻底翻了一遍……”
但他手艺不好,仅有五六分相像。
说到这里,忽然有人一脸严肃,还有些后怕道:“我梦到一个更可怕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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