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胎儿之血入药,怎么取血?
自然是把胎儿引产,再取其血了,这是极损阴德的事。用血肉做药引,也不是没有,有愚昧的听信偏方,用子女血肉做药引也有,像帝皇家,为表忠孝,这样的事更是常见。
但用胎儿血?
太医正想都不敢想,他匍伏在地,指甲扣着地板玉砖的缝儿,恨不得把它扣大了,然后自己钻进去,也好过听这要命的阴司。
他铁定完了,圣人怎么会让自己活着把这秘密给传出去?
国师这是要把他给锤死!
顺公公则是有些钦佩,还得是国师啊,就浅尝一丁点,就知道那丹药都有什么了。
秦流西道:“胎儿血入药成丹,其实不会让您青春常驻,返老还童,只会让您沾上因果,阴魂缠身,阴气入体。”
康武帝的呼吸再度急促起来。
顺公公瞥了一眼,厉声呵斥:“大胆国师,圣人乃九五至尊,自有龙气护体,什么阴魂邪祟岂敢近身?还不快快磕头谢罪?”
他在康武帝看不到的地方使劲向秦流西使眼色,不要再拱火了,不然你就是国师,都抵不过天子震怒,到时候祸害的,可就是天下道家,先帝打压道家的历史,就不要再重蹈覆辙了吧?
秦流西道:“没错,幸得圣人有龙气护体,邪祟不敢近,但胎儿血本就属阴,又已是有了胎魂的,从母体强行落胎,算是死于非命,血自然带着阴怨之气,用其入药,吃下肚子,自然也带了阴气。圣人不觉得近来您更怕冷了?”
康武帝沉默,他确实是感受到了,但国师越是说得对,他就越是压抑不住怒火,血气上涌,脑袋嗡嗡的。
秦流西扣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按虎口,道:“贫道说了,您不宜动怒。”
虎口一疼,康武帝的怒火滋的一下像被水给泼熄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阴气入体,即便朕是真命天子,也会受其影响了?”
“常人体寒都觉得难受不已,何况那是怨魂之血带出来的阴气。人若一直受寒畏冷,阴阳失调,又岂是好事?”秦流西淡淡地道:“您是有龙气庇佑,又身处皇宫,瑞气最重的地方,才暂且无碍。若是在外,像您这样阴气入体,早已病弱在床。”
康武帝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看向顺公公:“传朕旨意,让龙卫立即包围长生殿,把那闫大夫给朕抓来。”
秦流西抖了一下:“您说什么?给您炼丹的是长生殿的大夫?”
卧槽,老狐狸,咱后院起火了。
康武帝眯着眸子,道:“国师怎如此意外,长生殿的大夫你也该熟悉才对,从前你炼丹也从长生殿借走不少药材。”
秦流西:“……”
娘的,你好意思借,那分明是白嫖好吗?
她倒还记得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国师,便道:“正因为熟悉,长生殿口碑在外,且一直都有行善,去年雪灾时,户部办的慈善拍卖,长生殿还免除了国债用以代替善款,也就是咱们‘借走’的二十万药材。故此,又岂会如此胆大妄为,意图谋害圣人?”
她特意咬紧了借走二字。
康武帝听到这个就心中不快,长生殿就是鸡贼,国库借归借,难道不会还吗,偏偏那东家还故作大方地说捐善款,就是用这笔药材钱抵,一副怕他不还银子似的。
“一码归一码,长生殿有善意,却不代表他们对朕没有杀心,必须查封,连同它背后的东家,尤其那姓闫的大夫,给朕抓起来严刑拷打,审出幕后指使。”康武帝早就看长生殿不顺眼,一个药材瓯子,谁都动不得,就很离谱,从前是看它没有权贵插手,所以他才只眼开只眼闭,现在么,它家所出的大夫意图谋害帝皇,此时不查,更待何时?
秦流西心中冷笑,查封是为的什么,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好么?
真能把那东家来路查出来,就算她输!
倒是那什么闫大夫,是得要好好查一下,长生殿怎会有这样阴损的大夫坐馆?
秦流西道:“要查封长生殿,更该查给圣人引荐此大夫的人吧,若不然,区区一个外面药材店的大夫,怎么可能够得到圣人跟前?”
来啊,互相伤害啊!
康武帝定定地看着秦流西,心想如今的国师怎变得如此碍眼和讨厌?
这难道是换了芯子吗?
秦流西故作不在意地一捋胡子,道:“贫道一点拙见,请圣人见谅,贫道先给您治伤。”
康武帝要动长生殿,甚至无视它做过多少好事儿,捐献过多少药材物质,此举无异于卸磨杀驴,真的是很欠收拾啊。
她手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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