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又死了,她投生在猫儿身上,猫属阴,它出生的时候,还是全阴的时辰,它溜到古井那边,被血蛭给啃食了精血。
秦流西看过去,她说的小花,应该是那一只颇有灵气的飞鹰吧?
司缪的小鼻子动了动,在她怀里扭了扭,道:“小姨身上有阴魂么?”
司缪使劲摇头:“我不,娘也是让我叫姨的。”
不是没有人发觉这样残忍的事而想逃离,她死的那一年,就是因为有女人求到她这里,求善良的她带她离开,她答应了。
她盘腿坐下,双手结印,先行了一个大周天,默念心经,直到心绪平静,才转身入了司家族地的书楼,找出一些孤本翻开参阅。
她带着两个女儿过日子,二十多年前,因为枯井突然又涌出了水,村里认为枯井有井神,开始供奉井神,没几年,井水忽然翻涌,村里德高望重的人都收到了来自井神的‘托梦’,古井村有大祸将灭村,必须用刚来天葵的姑娘来献祭侍奉井神,以保村子风调雨顺,人杰地灵,顺风顺水。
“无妨。”秦流西笑着打断他,又看向司缪,问:“你能察觉到?”
秦流西向他微笑着道了一声好。
她一如既往的善良,明明村长把她献祭,她虽然有怨,但看到村长虔诚地祭奠自己,她又原谅了。
撞到秦流西跟前,她捂着额头哎哟一声,抬头一看,大眼睛亮得惊人:“小姨。”
后来,献祭轮到了村长之女,却因为女儿已有心上人,并说了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又求了她,别让棒打鸳鸯的事出现,而让她的次女顶上。
秦流西想到司冷月担下的人命因果,面若寒霜。
她好怨,阴魂不散,就在井边徘徊,而她没有被蛊神吞了阴魂,完全因为她带着因果,有人给了她功德相护。
秦流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说什么?献祭,用自己?”
猫魂满脸呆滞的,灵魂神府深处剧痛,有什么东西在崩裂,也在离它而去。
而这,也需要强大的精神力,还有修为。
秦流西声音冰冷:“所谓善良,不是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而你认为的善良,不过是自私自利,为了成全自己的名声满足自己的私心牺牲家人,包括你那可怜的一双女儿。”
哪怕村里的人为了保持村子能延续,有新生出现,说古井的水喝了能送子,借此换婚,她也认为无大错。
“你不记得那阿萨怎么说的?当年我们司家先祖为了把他诛杀,也是献祭了自己的灵魂之力,才得以把他诛灭,可惜最后只能镇压魂魄,没能把它直接弄得魂飞魄散。”司冷月抿着嘴道:“不管是巫还是道还是佛,凡是修行,都没有比献祭己身更大力量的,你应该也知道。”
她是个人人称颂的好人,理应是这样的。
“你一只猫,还被人嘎了的,阴魂不散,还不是因为有怨?在那井边徘徊不去,想来嘎掉你的是那所谓井神吧,你不恨他们,反而同情?”秦流西讥诮地道:“你前世怕不是圣母转世,因为善良过头做下那人见人怨的事,才会投生到畜生道?”
真是不值啊!
秦流西以灵力把它悬着,和成神大阵相对比,道:“还真的是呢,大同小异,相差无几。”
一股真正的死亡阴影笼罩在心头上,猫魂惊恐地尖叫,但很快的,它就叫不出来了。
她说着,又拿出了她画的那个成神大阵。
李善儿如此认为。
“这祭坛设置了阵法?”
巫奇连忙道:“小主子,您该尊称真人的。”
秦流西闭着眼假寐,道:“巫族的法阵我鲜少研究,如今有机会看一下,自然得珍惜。法阵有意思的是,你越是演变,就越觉得它千变万化,挺有意思的。”
村长决定献祭。
巫奇让她自便,他则去安排些晚食。
不然那些疯狂入痴的炼器炼丹师,为了成就神兵利器或是宝器,为何就甘于用自己献祭呢,因为无畏,天道也只能为之震撼和成全。
他们该死。
“嗯。”司冷月道:“你该不会在此算了一宿?”
李善儿死了,因为害死一双女儿和丈夫,她被投了畜生道,还是投到了猫身上,偏偏她还带着前世记忆重生,又是惊又是喜。
原来如此,秦流西没说什么,只是笑着说道:“那我就厚颜一次了。”
阴魂:我就是吓的,没死。
不管她配不配,那功德是她父母死前给的,她不动,她这猫魂,能不能活还是消失,看命数。
为了遮掩这些残忍的事,村里统一口径,也让外村的男子入赘,喝了井水,中了蛊,他们也不能离开,只会成为他们的一员。
听着秦流西那凶狠的话,巫奇额上都渗了汗,心里直犯嘀咕,真人不会把小主子给带坏吧?
那阴魂怯怯地看了她一眼,十分哀怨,道:“村里好多人因为你们死了。”
从这些凌乱的废稿中,司冷月感受到了她的焦灼。
司缪低头,看向她腰间的玉葫芦,胖胖的小手指一指,蹙眉嘟着嘴道:“在哪?我可以感觉到,它在哭,好讨厌。”
“你可真‘善良’啊,落入畜生道,你不冤。”秦流西冷笑。
几人寒暄两句,好说好歹,把司缪扒下来,秦流西才得以去巫族的书楼。
秦流西实在没想到自己只是因为烦顺手捞了只猫魂,就被这么恶心了一把,而古井村的人也着实都不无辜,他们分明知晓一切,却又为了活下去,不断地作孽,骗外人前来,用孩子献祭。
司屠这时气喘吁吁地上前,道:“小祖宗,你可把外祖父给追得半条命都没了。”他又看到秦流西,愣了一下,道:“你这孩子,可算回来啦。”
而修士为了诛邪,到了最后一刻,也有献祭自己谋求最大力量的,邪道亦然。
司冷月继续道:“我们巫族这大祭司献祭自己,这必然是所求甚大,就像司家百年血咒,为求窥探一线天机,无不也尝试过献祭之道。所以,凡是献祭,祭品再没有比自己更厉害的了。就拿我们来说,当年要不是黑巫圣女以献祭自己,司家也不会担了这百年血咒。”
秦流西脑子嗡嗡的,道:“兕罗无所谓我们破这小阵眼与否,那我大概知道他的底牌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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