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迁莺出谷,重整旗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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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迁莺出谷,重整旗鼓(2/2)

    朱翊钧听得这个名字,一时没有答话,而是认真盘算起来。

    汪宗伊是嘉靖十七年进士,一度有“位跻八座,望著三朝”的美名,资历上肯定是够的。甚至于,还因为有拒绝严嵩父子的拉拢,在士林声望上,也极为合适任这个礼部尚书。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在于,其人有些过于实干了,无论是做县令,还是做堂官,都可谓清慎勤敏,厘正积弊。

    连百姓都说他“为国为民,任劳任怨”,这种人物适合做实事,反而不适合在礼部。

    尤其这位若是坐到礼部尚书的位置上……恐怕朱翊钧这几年随意使唤马自强的好日子就一去不返了。

    但朱翊钧权衡再三,也找不到比汪宗伊更合适的人选。

    最终皇帝还是缓缓颔首:“善。”

    说到这里了,朱翊钧也不停,干脆将六部的安排陆续说了出来:“兵部这次空出一个右侍郎,朕属意陈经邦。”

    “陈炌致仕空出来的吏部侍郎暂时便不补了,让姚弘谟一人佐王锡爵,他老实本分,两人正好磨合一番。”

    “至于刑部左侍郎,朕属意许国。”

    “户部右侍郎总督仓场,朕一时还没有人选。”

    张居正静静听着皇帝如数家珍。

    等皇帝说到户部,张居正当即有了回应:“范应期如何?”

    朱翊钧脚步顿时一缓。

    范应期……朱翊钧不免犹豫起来。

    小范人倒是没什么问题,状元郎出身,如今的光禄寺卿,资历和履历上正好合适。

    就是好像家风不太好——家族搞兼并田地,不慎闹出群体性事件,最后被逼自杀的状元郎,成分实在复杂。

    思索半晌后,朱翊钧还是决定给他一个机会:“那便如先生所言吧,朕稍后让申时行廷推。”

    这就是掌权与否的区别。

    六部堂官的任用,提名权在廷议。

    若是皇帝不掌权,别说想用谁,那必然是连名字都看不到。

    至于现在嘛……那当然是体贴申时行,让其在舒适区里做个三旨相公了。

    三言两语间,便决定了新一届六部堂官的人选,看似轻松,实则朱翊钧已经感觉到人才匮乏了。

    在张居正、申时行这些熟面孔被发掘一空后,其他人,就要进行一遍又一遍的能力与信任的筛查了——林士章就属于过不了关了。

    而这,又必然会耗费朱翊钧大量的时间与精力。

    一如方才所议论的各部堂官,河洛文、陈经邦、许国、范应期,都是嘉靖四十四年进士,日讲官出身,万历元年以来,历经地方与南北两京,直到如今,才完成能力的磨炼与信任的筛选。

    但同样也说了,那是得益于日讲官出身。

    在此之后,朱翊钧不可能像之前那样,有大把的时间耗费在日讲和经筵上。

    只能说……中书舍人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正想着事情,张居正的声音又将朱翊钧的声音拉了回来。

    “陛下,臣此去之后,陛下万事三思而后行。”

    午门遥遥在望,张居正已经开始说起道别的话了。

    朱翊钧将手从大氅里拿了出来,抓住张居正:“先生方才还说小半年时间不长。”

    张居正无奈,任由皇帝将自己手抓出大氅,饱受寒风。

    口中继续说着正事:“陛下,度田清户一经开始,形势愈演愈烈,中枢此事过后,尚且能消停一段时间,但地方上,恐怕也会不甘寂寞,陛下切记徐徐推进。”

    朱翊钧点了点头。

    对于张居正的提醒,他早有心理准备,更不会掉以轻心。

    历史上张居正度田是什么场面?

    是巡抚凤阳江一麟奏,江北地方,军民杂处,盗贼起伏。

    是两广总督奏,迩来贼盗繁兴。

    是四川抚按王廷赡奏,为照、建昌等县惨遭烧劫。

    嗯,这还是一个月里冒出来的。

    此外浙江的倭寇,山东的绿林,湖广的矿贼,河南的白莲,赶趟一样,一股脑就冒了出来。

    尊重客观规律的话,这些事情,之后应该同样会摆在朱翊钧的御案上。

    这就叫不甘寂寞。

    但同样的,中枢也不能被这些事牵着鼻子走。

    无论多么激烈,度田都不能停,田度完了,匪情慢慢就消退了。

    朱翊钧抓住张居正的手,神情诚挚:“先生放心,朕省得。”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户部近年考取的税务官,年后会随锦衣卫一同洒出去,督促地方。”

    “力求三年内完成度田清户之事。”

    度田是用开方法,以径围乘除,畸零截补。

    没有通数算的小吏,也做不了这事。

    所以,中枢派些数算人才增援地方,是很合理的事情。

    至于锦衣卫,不过防身耳,更是合理不过。

    张居正好奇道:“谁来提督此事?”

    朱翊钧早有腹稿:“沈鲤。”

    张居正沉默了片刻,心中回忆起沈鲤其人。

    说实话,他对此人印象不算太好。

    只因这位是高拱的河南老乡,当初拒绝了定安伯的招揽。

    张居正的耳朵,不可避免地听了不少关于沈鲤的辱骂之词。

    现在静下心来审视一番后,突然又觉得,这种老古板似乎正适合做这事。

    张居正缓缓点头:“陛下自有主张。”

    说完这句,他犹豫片刻,又忍不住告诫一句:“陛下,务必约束税官与锦衣卫,免得无事生非。”

    朱翊钧闻言,并不介怀,反而笑道:“所以朕会派御史与内臣同行监督。”

    税警的架子想搭起来没这么容易,但特事特办度田,却没什么难度,也算是打底了。

    两人走到午门前时,张居正只觉得还有太多事没交代完,一时站定在了午门前。

    张居正隐晦地打量了一番皇帝的身形,进言道:“陛下,今年正旦之后,或可校阅京营了。”

    这事皇帝登基之后,张居正便提过,可惜被皇帝以身形不足以震慑兵丁给否了。

    七年后的如今,时机却是已经成熟。

    朱翊钧这次仍旧没有一口应下来,而是在思索片刻后,谨慎回道:“朕稍后与王阁老、顾总督商议一番。”

    虽然没答应下来,不过他心中却是意动了。

    得益于他肉蛋奶均衡的良好饮食习惯,以及晨练、小跑、御射的综合发展,步入十七岁之后,差不多有了个一米七出头的样子。

    形体上不用顾虑太多,唯一要考虑的就是政治影响了。

    只要王崇古支持,兵部石茂华反应不是太激烈,那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张居正解下大氅,交还给内侍,而后看着皇帝,支吾道:“陛下,若是申时行掌控不住局面,陛下或可向臣去信。”

    支吾自然是因为这话有些僭越。

    但他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朱翊钧听了这话,忍不住咧嘴一笑:“好了,八年以来,朕可没做过什么蠢事,先生且安心返乡。”

    他说着,又将大氅拿了过了,披回了张居正身上。

    张居正自己也觉得有些失态,不由得相视一笑。

    他收起心绪,后退半步,朝皇帝一拜倒底:“臣去了,陛下万事小心。”

    朱翊钧颔首:“朕上城楼目送先生。”

    说罢,一者转身出了午门,一者拾阶上了城楼。

    张居正走远,朱翊钧站在城楼上,凭栏远眺。

    等张居正背影消失在千步御道之后,朱翊钧才悠悠开口:“大伴,朕还有什么事未办?”

    张宏这四年间也老态了些许,他站在皇帝身后,闻言上前一步,躬身答道:“万岁爷,您月初的时候说,待南郊事了,便要亲巡顺天府。”

    朱翊钧突然想起这事,倒是忘记点顺天府尹的人选了。

    他偏头看向张宏:“大伴,你再遣人去给申时行与王崇古各递一张条子。”

    “明日廷议,廷推顺天府尹,随朕亲巡顺天府。”

    “另,议正旦阅兵诸事。”

    最近睡不着有点焦躁,发现一个特别治愈的旅游博主,就像一只旅行牛蛙一样,叫什么蓝战非(仅代表目前视频观看下来的个人短暂感受,对其日后可能出现的任何失当言论不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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