仨人每晚都会练招,都是先让谭文彬选一个,然后被选的那个快速把谭文彬放倒,接下来再二人对练。
唯一能让谭文彬收取回点自信的,就是当小远教他们三个走阴时,他进步最快。
虽然小远禁止完成走阴成功的最后一步,但前面的步骤他都摸清楚了,反观润生和阴萌,对走阴学得很慢。
可饶是如此,谭文彬也发现些不对劲了,就是晚上睡觉或者在教室里睡午觉时,容易鬼压床。
在告诉小远后,小远说这是副作用,被鬼压床后的几天里,得中断练习走阴。
这个副作用,李追远确实没办法解决,或者说,它本就无法解决,因为这本就是走阴的内容之一。
但在教学过程中,李追远也发现了,似乎思维更活跃灵敏的人,更容易学成走阴。
每隔一段时间,谭文彬都会来找李追远拿自己的定制习题集,再把另一份给学校送去。
《追远密卷》现在在南通的销量很不错,而且也销出了本市。
每个月都有一笔可观的分成下来。
谭文彬已经帮李追远列好了新的计划书。
下学期开始,不按照各科知识点出习题集了,而是出整张试卷。
因为高三下学期才是冲刺关键点,学生和老师已结束了对前面知识点的复习,对整卷的需求量极大。
整卷可以区分难易度,分基础卷、模拟卷和提升卷。
基础卷增强信心,模拟卷就是正常高考难度,提升卷专门拿来虐人。
本来谭文彬还想建议李追远在整卷基础上灌水的,比如一张卷子,最好就几个高质量题,其余题目可以随便弄弄,到时候让老师自己挑选卷子上的几道题让学生去做。
这样,又降低了出题负担,还增加了销量。
但思虑过后,谭文彬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现在还是打知名度的时期,可不能玷污品牌,又不是只赚今年的分成。
品牌塑造好后,大不了以后把《追远密卷》的牌子给卖了,那才是大头。
谭文彬这既学习又练功的,每天忙得连轴转,饭量也是继续提升,不过他倒是没胖,反而瘦了点。
“小远哥,要期末考试了,你要参加不?”
“嗯,要考的。”
“那我明天早上和你一起去?”
“不用,我下午去。”
“可是上午就要考语文和数学了。”
“我去了后一起考就行了。”
晚上下起了雪,第二天天没亮,谭文彬就骑着自行车顶着风雪去学校了。
中午,李追远刚吃过午饭,就看见吴校长开着学校的车,停在了农田那头。
坐进车里,吴校长笑呵呵地指了指另一侧车座:“小远,里面有零食和饮料。”
“我吃过饭了,校长爷爷。”
“那你等一下,我先给你提家里去。”
吴校长下了车,把一大袋零食提去了李三江家,回来后再重新发动起车子。
来到学校后,走入校长办公室,各科的组长老师都在里面等着了。
李追远坐下来,开始做期末考试试卷。
虽然上午已经开考了两门,但没人会怀疑男孩会靠泄题作弊。
写语文作文时,李追远指了指放在校长办公桌上的录音机。
“放英语听力吧。”
“啊,现在么?”
吴校长马上催促道:“叫你放你就放,你是老师还是他是老师!”
“哦,好。”
吴校长说了个病句,但在场没人因此发笑。
磁带放入,听力开始:
“Excue……衬衫的价格为9镑15便士。
所以你选择[B]项,并在试卷上将其标出……”
李追远写完作文后,写起了物理试卷,写完物理后,英语听力早就放完很久了,李追远拿起英语卷。
“我再放一……”
李追远“唰唰唰”地写完了听力题。
老师识趣儿地闭嘴。
其实,在学会阴家十二法门后,李追远也发现了,自己一心多用的能力得到了进一步加强。
写完试卷,很多科已经现场改出了满分成绩。
吴校长老脸笑得跟一朵花一样,凑过来帮男孩按捏发酸的手腕。
“小远啊,全国奥赛就要开始了,你这里有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我可以去。”
“那就好那就好。”
这时,旁边的数学组组长闫老师同样笑着道:“那咱们早点去,这样小远还能在京里好好玩玩。”
吴新涵瞪了闫老师一眼,骂道:“你是脑子进水糊涂了么,人小远自小在京里长大的。”
“哦对。”闫老师拍了一下自己发际线后移的额头,“我忘了。”
“校长爷爷,我们是坐火车去么?”
“坐火车多累啊,我们啊,坐飞机去。”
吴新涵以及一众老师陪同李追远一起离开了办公室,一直送到了校门口。
这时,一场考试刚结束,高三生们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走出考场。
明明不是在一个楼层考场的班长周云云,却恰好和谭文彬在考场外相遇了。
“考得怎么样?”周云云递过来一颗大白兔奶糖。
谭文彬接过糖,然后伸手在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了一个巧克力包装袋,但里面的巧克力已经被他刚刚考试时吃去了一半。
周云云没嫌弃,很自然地伸手想要去接。
却见谭文彬把剩下的半块巧克力也送进了自个儿嘴里。
“哎呀,真饿了。”
周云云把伸出去的手很自然地绕了半圈,变成整理自己的头发。
谭文彬看见了校门口被一众老师和领导簇拥着的男孩,他没挥舞手臂呼喊,而是露出了笑容,又走回了教室。
坐进自己位置后,谭文彬将小棺材文具盒放在了书桌上。
先前,他就是拿着棺材,进的考场考试。
周云云坐进李追远的位置,打开笔袋,从里面抽出纸条。
“我们对一下答案?”
谭文彬摇头:“不用对了。”
“怕影响下一场考试状态?”
“没,我觉得考得可以。”
“你能不能换个文具盒?”
“不能。”谭文彬扭头看向周云云,“你看它不顺眼,为什么还要跟我要一个,要了也不见你用。”
周云云一阵无语,她是要了一个,谭文彬也送她了,但只被她放在抽屉深处,没有摆上来用。
一是这玩意儿到底看得有些膈应,二是俩人又没确立关系,一起用棺材文具盒算怎么一回事?
要是真确定关系了,她,她,她……是会用的。
主要是,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大男孩了,以前只是作为乖学生,欣赏这种张扬的混不吝。
后来他学习越来越好,且不知怎么的,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变化,虽说依旧是懒散没个正形的样子,但眉宇间却越来越有味道,很吸引人。
要是说以前,还是双方互有好感,但都默契保持距离不点破,现在就是周云云比较主动了,她甚至暗示了好几次可以确定关系,可男的却毫无反应。
连周云云本人都弄不懂,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但其实这也很正常,莫说现在都是高中生,就算是大学生,眼里也泛着身处于象牙塔里的清澈。
而谭文彬,生死危机都经历了好几次了,虽说容貌年纪上没什么变化,可心态上早已对周围同学形成了降维打击。
可越是这样,他就越不会去接受周云云的暗示,正年轻,还是以学业为主吧,别耽搁了你。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天天跟踩着个风火轮似的,忙得连轴转,压根就没闲暇去谈什么恋爱。
早恋,哪有死倒有趣。
虽说近期很久没见到死倒了,但他并不着急,现在的准备,都是为了以后见更大的。
吴校长开车将李追远送回了家,来到家里坝子上,李追远听到二楼有人喊自己,抬头一看,是薛亮亮。
“小远!”
“亮亮哥。”
薛亮亮刚洗了澡,换了身新衣服。
李追远觉得,要不是要下江,他可能还会喷香水做个发型。
“小远,复原好的竹简我已经放你书桌上了,确实耽搁了挺久,但没办法,这么重要的东西托别人送我不放心,只能我自己亲自来送。”
李追远不信。
他觉得亮亮哥之所以执意要亲自送竹简,是想有借口再来南通。
然后再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制造出不得已没办法的借口,再去江底。
“亮亮哥,你今晚睡这儿么?”
“不睡了。”
“那你要连夜去其它城市?”
“嗯……也不算。”
李追远看着他。
薛亮亮叹了口气,很无奈地说道:“唉,我这也是不得已没办法,来都来了。”
“嗯。”
不知道是谁,以前在谈判桌上拼命争取延长下江的频率,是几年下一次来着?
现在倒好,是一有空就来南通,来了就往江里钻。
“哦,对了,小远,记得你上次和我通电话时说过,丰都鬼城里埋藏着大秘密,你以后还会再去那里?”
“嗯,那得等我长大后再去,亮亮哥你也想一起么?”
“想啊,到时候你得喊我哦。不过,你也得快点长大了,而且最好长大后不要太耽搁,要不然……”
“要不然会怎样?”
薛亮亮耸了耸肩:“要不然,鬼城可能会被淹。”
“这样么,我知道了。”
“记住……”
“我明白的,亮亮哥,我会保密。”
“呵呵,那我就走了。”
薛亮亮走后,李追远回到自己房间,翻看起了竹简。
竹简的文字承载力就在那里,所以上头的文字并不多,而且记录的不是事迹、法门,而是地点。
总共有九处地点,李追远只能确认出其中三处。
没办法,竹简书写于春秋时期,甚至其誊写的对象,可能书写得更早,所以地标词汇压根和现在对不上,有些地名具体在哪里,至今史学界还存在较大争论,就这,还没考虑地质变化的影响。
确认的三处,一处是面具男子和郑海洋的父母都去过的那个神秘海底。
一处是丰都鬼城。
最后一处,应该在现如今的高原地区,林芝附近。
李追远把竹简上的内容摘录好,反正他马上要去京里,可以找家属院里的爷爷奶奶帮自己再分析确认位置。
除了竹简外,薛亮亮还带来了一大堆的专业书,以及可以用麻袋来装的各种设计方案和图纸。
李追远心里不由有些感动,亮亮哥在迫不及待时,还特意分出心思给自己准备了这些,真不容易。
因是坐飞机去京里考个试就回来,时间不长,所以李三江也并不担心,要不是知道小远侯是从京里回来的,他还真想建议学校往返机票间隔长些,方便公费旅个游。
在吴新涵和闫老师的陪伴下,李追远来到京里,住进了竞赛组选定的酒店。
第二天一早,李追远早早地就起了,而考试其实是在下午开始。
吴新涵关心地问道:“小远,是不是紧张了?”
李追远摇摇头,拿出早餐券:“该吃早餐了。”
餐厅里,这种老师带队学生的搭配不少,还有一些竞赛组的成员。
酒店很贴心地准备了地道京味豆汁,不少外地来的都去接了喝。
李追远喝着热牛奶,看着面前的吴校长和闫老师端起碗,看着他们满怀期待地低下头抿了一口,最后,看着他们吐了出来。
即使是这样,吴新涵和闫老师也依旧没对这豆汁的味道妄下结论,还是怀疑是不是自己喝的方式不对。
他们又都喝了一口,这次强行咽下去了,只是这回味的劲头,却让两个人眼睛眯起面皮都褶皱在了一起。
吴新涵忍不住问道:“小远,这豆汁它真的正宗么?”
李追远点点头:“正宗的。”
“真的么?小远,你要不要尝一口?”
李追远摇头:“不用尝了,看你们的表情,就知道是正宗的。”
“不是,这有什么好喝的?”闫老师无法理解,“我宁愿改行去教语文,也不愿意天天早上喝这个。”
李追远:“其实,本地人喝这个的,也不多。”
吴新涵问道:“那它怎么还能继续卖起来的?”
李追远:“卖给游客。”
吴新涵和闫老师一时语塞。
这时,有一个被三人簇拥的老人经过这里,他们身上都戴着竞赛组的徽章。
老人看见了男孩,皱了皱眉后又主动走了过来:“小远?”
李追远站起身,看向老人:“朱教授。”
“你回京了,不是,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来参加比赛。”
“什么比赛?”
李追远指了指老人胸口的竞赛组徽章。
朱教授明白了过来,一口气憋在了脖颈处,许久才终于吐出:“胡闹!”
吴新涵和闫老师也站起身,开始询问对方身份,同时递出自己名片做自我介绍。
朱教授稍微应付了一下,就在旁边椅子上坐了下来,对李追远道:“这半年,你到底在搞什么?”
“上学。”
“在高中学习?”
“嗯。”
学习着捞死倒。
朱教授闭上眼,强压着怒气。
因为老教授坐在这里,吸引了不少注意力,后续还有人经过时,也会特意走向这儿。
有头有脸的人物越聚越多,吴新涵和闫老师默默地被挤去了隔壁餐桌。
现在坐在这里的,光是给自己上过课的教授,就有仨,还有几个学长。
在得知李追远是来考试时,一个学长直接笑骂道:“那还考个屁,直接给你颁奖得了。”
学长们不是来考试的,而是竞赛组的。
朱教授终于平复好了心情,建议道:“要不你还是别考了,让竞赛组给你颁个荣誉奖项。”
李追远看向坐在隔壁桌的吴校长和闫老师,俩人都点头了。
“不,我要考。”
朱教授正欲发脾气,旁边俩教授按住了他,对李追远说道:“仅此一次,仅此一次!”
李追远点头:“好的。”
接下来,教授们开始劝男孩回来继续上学,在得知男孩已经被海河大学录取后,大家都是一脸茫然与诧异。
最后,还是李追远把亮亮哥的那套“我的未来在祖国大西南”版本给修改后讲了出来,这才让他们没法继续劝。
下午的考试进行得很顺利,李追远考完后就让吴新涵和闫老师带自己打出租车去了家属院。
刚进家属院,先听到的是老人们欢喜的声音:
“哎呀,小远,你这半年去哪里了?”
“这不是小远么,哈,好久没见了,长高了。”
以前李追远在家属院里是吃百家饭的,和老人们关系处得极好,他们很多都是把男孩当亲孙辈看待。
但很快,另一则消息从老人们的嘴里传出:
“小远,你是和你妈妈一起回来的么?”
“那不肯定么,我今早看见他妈妈也回来了。”
李兰,回来了?
李追远将摘录下的竹简内容交给一位姓张的退休历史系教授,并且留下了自己现在的联系方式,家属院里还有古汉语和地理的,李追远相信张爷爷会自己呼朋唤友。
完成了今天来家属院的目的,李追远就让吴新涵带自己离开,他不想去见李兰,他相信李兰也不想见他。
但男孩想错了。
刚走出张爷爷家家门,就看见一身褐色风衣的李兰站在那里。
旁边,站着不少面带慈爱笑容的家属院老人。
李兰轻轻撩了一下头发,面带和煦温暖的笑容,对男孩弯下腰的同时,张开双臂:
“儿子,快到妈妈这里来,妈妈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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