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见谁?”
“汪老夫人小儿子,汪玉。”
监察院外不远处,一家早餐铺子的一角。
点完早膳,方才坐下的欧阳戎、容真二人,话题至此,气氛陷入沉默。
直至早餐铺子老板小跑端来两碗胡辣汤与五块油麻饼……他二,她三。没错,容真看着娇小,胃口却比他大点。
他忍不住看了眼面前神色关心的容真。
容真沉默了,哑口无言。
“但是说到晋升,本宫反倒觉得,林诚此次煞费苦心,夺取你的造像主导权,是有借用星子坊造像,博取晋升上品的机会。
“为何鄙人事先不知?无人告诉?”林诚语气狐疑。
“相反,你若是一心一意跟随卫氏,干得好,升官发财照旧,而就算造像干得不好,至少也能活命。”
容真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
王冷然一脸奇怪问:“查出了线索疑点,为何不禀告朝廷?”
“这要看顺序,到底是以千万人的私心,汇聚成了一人之心,还是以一人之心,直接取代千万人之心,是该自上而下的,还是该自下而上的……
不知过了多久,林诚最先移开目光,“不是,也不敢。”
“当时汪玉就在汪老夫人旁边,和他聊了几句,给本宫的感觉,就是那种埋头读书,老实懦弱一年轻人,还很孝顺。
“不管如何,圣人都是大周国君,为大局考虑……况且,你与浔阳王府这回,圣人不也有保护之意,可见圣人并不昏庸,还是知道谁是清直之臣。”
王冷然想起不久前交代完他某些事后、一脸防贼表情留在粥棚那边的三公子,嘴角微微抽搐,他瞥了眼林诚头顶。
“况且你也看到了,东林大佛之前全是你们在做,本宫只是在一旁偶尔逛逛检查,不参与其中。
“没错,孝顺,本宫当时还心想这个,因为汪老夫人其它两个儿子都没来,只有这个小儿子在旁看护。”
容真没有察觉,小脸依旧认真道:
林诚抿了下嘴,回归原来问题道:
欧阳戎不答,举起汤碗一饮而尽,耳畔满是“夏日蝉鸣”。
王冷然面无表情答:
容真疑惑。
王冷然不答。
容真忽道:“欧阳良翰,你知不知道,你身上其实有一股气。”
在工地忙得不可开交的林诚,抽空赶来,见面就朝王冷然劈头盖脸质问。
这位容女史贡献了这么多功德,按道理欧阳戎应该开心才对,但是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些打鼓起来……
欧阳戎道谢一句,回过头来,看了眼似是走神的容真,轻声问:
“然后呢。”
“这种不深度参与的情况,如何借助它的‘气’,达成晋升仪式?简直无稽之谈。
“本宫来浔阳城,也不是为了这所谓的晋升仪式,上品岂是那么容易的。”
她深呼吸一口气,转而表情严肃起来,叮嘱道:
“欧阳良翰,你这些话,千万不要传出去,在本宫面前说说也就罢了,本宫今日就当没听见……
怎么又给他涨功德?
“欧阳良翰,本宫不相信,汪玉还有汪老夫人,他们是匡复军反贼他们指使的,不信王冷然上报控诉的那些事情。”
……
“怎么选,不是很清楚嘛?林公子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啊,别三心二意了,两位王爷讨厌蠢人,但更不喜欢太聪明的人。
“容女史不一直说,人都有私心吗?陛下难道就不是人了?”
王冷然眯眼盯着下意识脱口而出的林诚,反问道。
欧阳戎闻言,忽然平静了下来,轻叹一声:“没事,都一样的。”
“王大人,查出汪玉与此前州学士子越子昂他们关系的奏折,是谁让你递上去的?那些信件是真是假?这般夹枪带棒,未免太幼稚明显了点。”
王冷然说的情真意切,一脸诚恳说:
欧阳戎这才轻声说:
欧阳戎话语卡住,咽了回去。
浔阳王府那小子天天瞅准机会在安惠郡主附近晃悠,活像一个扛着锄头四处找你墙角挖的青壮庄稼汉,小牛犊一样的精力,挖一天都不累的那种。
容真深呼吸一口气:
“况且,你仔细想想,讨好陛下,也就是升官发财,可若是没造好大佛,陛下说不得把没有根基的你丢出来做替罪羊,平息众怒。
“这投机取巧、蛊惑圣心的弄臣林诚,本宫现在越想越气……”
“不放心?不放心什么,有人敢伤害郡主?”林诚顿时不解。
“什么都一样的?”
“怎么了?”容真疑惑问。
“什么阴阳家晋升仪式?”
“什么意思?”
欧阳戎动作微微顿住,不动声色问。
“尽量避免吗……”容真呢喃,不禁抬头问:
“所以你当初压根就没考虑过星子坊,而是选择开凿双峰尖,造浔阳石窟?你也怕这类事,不想成为压在他们头上的大山,以造像的名义牺牲她们?”
王冷然面色不改:
“没什么,一些小事,三公子轻易处理,林公子专心正事吧。”
“欧阳良翰,汪家老夫人说了不少高宗朝的事,对于大周朝和圣人,她也没任何不敬的意思,相反,还十分拥护圣人。
“欧阳良翰,本宫不太理解。”
以往戴青铜面具,装扮蝶恋花主人身份现身的时候,容真应该没有发现这股气。目前为止,应该只是漏了文气。
空气有些寂静。
“这不一样……”
容真语焉不详。
“是东林大佛建成后,主持它的机会。四方大佛中,东林大佛坐镇的位置,是天南……”
一连串的摊牌之问,令林诚缓缓侧目,观察王冷然脸庞。
“个中差别,天翻地覆,容女史觉得,现在的情况是哪一种?”
欧阳戎不置可否。
王冷然顿时改口:
“三公子知道你可能分神来找他,特意令本官前来告诉,让你别去了,他正忙呢。而且最近,三公子心情不好。”
星子坊,热火朝天的佛像工地旁,一处临时的会议大堂内。
林诚顿时沉默了,少顷回一句:“王大人什么意思,在说什么。”
“怕浔阳王府和欧阳良翰连带你也记恨上,怕堵死一条未来退路,因而有些不安,觉得被咱们坑害了一手,林公子,对也不对?”
王冷然声音淡淡,抛出一事:
“若没猜错,这次推动星子坊造像,帮忙压制欧阳良翰与浔阳王府,林公子不仅仅是为了给卫氏献礼吧?
原来是此前,林诚上交告罪书后,王冷然紧随其后的那一封奏折——以汪玉曾和江州州学的王俊之、越子昂有交情来攻讦欧阳良翰一事——他也毫不知情。
“有些事,林公子别瞒着了,三公子等了许久,一直不主动说,有些太伤感情了。
“可这样一个昨天还是老实巴交的小伙子,阳光下从大佛上跳下去,都没什么犹豫的,虽饮了酒,但明明是个软弱性子……
容真下意识反驳:
“圣人乃大周帝王,吾等之君主,是为大周社稷着想,为大周的未来考虑的多。她之私心,不就是大周的公心吗?”
“林……”
“本官哪里知道。林公子可以直接问去。”
“岭南、江南二道。”
“咱们可能算两个,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避免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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